至于上首位的义纵,因为品秩为千石,佩戴的是一丈六尺的青绶,官印亦为一寸的鼻钮通官铜印。
除了可以看组绶和官印大小来区别官位品秩之外,还可以从官员所戴的冠来区分他们大致的职责。
法吏戴獬豸冠,武官戴武弁大冠,文吏戴进贤冠,卫士戴却敌冠,祭祀乐舞之人戴建华冠……
现在,进来的这些官员分别戴着獬豸冠、武弁大冠和进贤冠。
樊千秋来到大汉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官员,这可是长安县寺里的实权人物,至少科级。
“今日巳时前后,万永社所押市租为群盗所抢,首犯业已伏诛,但从犯仍然逃于法网之外!”
“万永社子弟樊千秋击鼓陈冤,忠心可嘉,本官岂可坐视,今招尔等前来,只为查明案情。”
“若案情属实,当缉拿从犯,再过堂审结,不可丝毫拖宕,否则行同渎职,不如挂印辞官。”
义纵上任之后就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抓住了机会,当然不愿意放过,把话说得斩钉截铁。
可是,他并没有注意到堂下好几个属官的脸上都有难色,纷纷低着头,偷偷地瞟那樊千秋。
倒是樊千秋看到这些官员的怪异举动,想来他们和这公孙敬之一样,都被窦桑林打过招呼。
他们此刻心中恐怕也在打鼓,这樊千秋此刻不应该出现在此处,而是应该被窦桑林收拾吧。
同樊千秋心中不停冷笑,这些人平时也没少从万永社明里暗里地拿好处,有事情就都跑了。
以后得一个一个地收拾。
“樊千秋!”义纵叫了樊千秋的名字。
“诺!”樊千秋立刻站了出来应答道。
“刚才伱说群盗之首犯已经伏诛,那你来说说看,这歹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义纵说道。
“义使君,人犯头颅就在漆盒之中,我亦写好了陈情诉书,可一并呈上!”樊千秋答道。
“哦?速速呈上来!”义纵兴奋答道。
“诺!”樊千秋从站在门口的豁牙曾手中接过了漆盒,走到义纵面前放在案上。
之后,樊千秋又将一份写在素帛上的陈情诉书从怀中拿了出来,一并放在案上。
“此乃首犯的人头,敢请义使君验明!”樊千秋此处耍了个心眼,只提了人头。
“好,本官倒要看看,何人如此大胆!”义纵不怕见血,痛快地把漆盒打开了。
一颗满脸诧异的人头,出现在他眼前。义纵仔细辨认了一番,似乎不认识此人。
“使君事忙,恐怕不认识这等歹人,但堂下各位上吏常在街面行走,定然认识。”樊千秋不怀好意地说道。
“游缴严封、贼曹张平、狱曹李勤、决曹宋喜、辞曹江上……你们来认认,看识不识得此人!”义纵说道。
游缴掌管一县所有的亭长,相当于是功按菊长;贼曹掌管直接抓捕盗贼歹人,大约就是行景碓队长。
至于狱曹就是阚手锁所长,决曹则是法院刑事庭庭长,辞曹是法院民事庭庭长……总之是头面人物。
这几人此刻都面有难色,却又不得不听从上官的命令,最终还是走到了案前,伸长脖子看了看人头。
仅仅只是一眼,长安县寺这五个实权部门的官吏,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他们似乎认出了此人。
此人莫不是前几日派人给他们打过招呼的……窦使君吗!?
电光火石间,他们就明白此间发生了什么变故,而后抬起了头,满脸惊恐错愕地看向身后的樊千秋。
此子好大的胆子,竟然将那南皮侯的独子窦桑林给杀了?!
想到这荒唐的事情,几人纷纷后退,离人头和樊千秋都远了些,这让不明所以的义纵和公孙敬之更加疑惑。
“嗯?你们识得此人?!”义纵连忙就兴奋地问道。
“这……这……此人是……”游缴严封吞吞吐吐道。
“到底是何人,快快说来!”义纵站起来大声喝道。
“此人是、是南皮侯之子窦桑林!”严封终于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