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问社令安!敬问社丞安!”声音有些乱,但合在一起也自有声势。
贺忠先说了一番鼓舞人心的豪言壮语,又夸赞了樊千秋心有“雄才大略”。
拐了好几个弯之后,他才看向众人,说起了正题。
“今年,明廷给我万永社定下的市租钱是七十万钱,加上去年欠下的二十万,合九十万钱。”
贺忠很有分寸,并未提及单独留给公孙敬之的十万“私费”。
“今年前八個月,社中共收了二十万钱,还短七十万钱,这不是个小数目。”
“为了此事,南边的富昌社已经动了歪念头,想进来协收清明北乡的市租。”
“富昌社是什么人,你们都晓得,若让他们来协收,是何局面你们也晓得。”
“到时候,不只我等没有吃食;乡里的乡梓也要遭到荼毒,我们有何脸面?”
“我贺忠无能,办不了此事,但樊社丞有勇有谋,他可以将今年的市租收到一百二十万钱,保我等平安!”
“但请社中子弟听命樊社丞,上下一心,老少用命,收足市租,回护乡梓!”
();() “若有人敢学田义和张孝之流三心二意,我绝不手软,定让其与他们相见!”
贺忠余威犹在,他这些话说完后,无人敢站出来反对,看向樊千秋的目光中多了一份服从。
贺忠又转向了樊千秋,说道:“贤弟,这几个月我就不来社中了,若有事情,你一力处置!”
“这……”樊千秋有些意外,这是把万永社完全交给他了,看来是怕出现令出两头的局面。
“你莫要担心,若有人敢不听你的号令,我来替你做主……”
“我老啦,不瞒你说,也想你早日接替这社令之位,我就可以安享晚年了。”贺忠竟然说出了真心话。
“我绝不辜负大兄的厚望!”樊千秋亦有些动容,连忙保证道。
“好好好,但你要记住一件事,莫要与富昌社闹得太僵,毕竟他们与魏其侯有一些牵连。”贺忠提醒道。
“我晓得。”
贺忠未再多言,与社中子弟又团团行礼之后,就爽朗地笑着走出了院外。
这笑声逐渐远去,院内院外所有人的目光,重新聚集到了樊千秋的身上。
“许多话,社令说过了,我就不必再说了,往后之事,尔等照做即可,若不愿听令,现在就可毁券走人!”
沉默片刻,众人齐声答“诺”。
“与尔等先约法三章,免得尔等以后说我不教而诛!”
“一不许私收私藏市租,胆敢违反者,诛之!”
“二不许欺压鱼肉乡梓,胆敢违反者,诛之!”
“三不许勾连私通外人,胆敢违反者,诛之!”
樊千秋说完这三句话,视线在院中环顾,久久未言。
“尔等可听清了!?”
“诺!”
“好,今日就将我拟定的清明北乡市租新法贴出去,三日之后,按新法协收市租!”
“诺!”
就这样,距离元光三年年末还有四个月时,清明北乡掀起了一场小小的变法新政。
这场由草台班子引领的新政,必将会在大汉掀起一阵狂潮。
而在席卷大汉之前,就已经被未央宫里行走的人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