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晏清的丧礼谢绝了一切新闻媒体。
兄妹三个人难得达成一致意见,由贺氏集团公关部布讣告,只说贺老突心梗自然死亡,子女哀伤过度不愿将情绪带到公众面前。
葬礼缩减到最小范围最小规模,不到半天就完事儿了。
一行人服黑服素,从殡仪馆走出来的时候彼此看了看,贺云帆上车前还是问了句,要不要一块儿吃个饭。
“你们吃吧,我没心情。”
贺婉从昨日看完遗书后心情一直没缓过来,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她也没怎么寒暄,全然不似往日八面玲珑爱出风头。
她刚要关车门,贺云帆又一把将她的动作拦下:“姐。”
贺婉不耐烦地睨着他。
“你现在的状态不能自己开车,上我们的车吧,喊助理过来一趟把你车开走。”
“少管闲事,贺晏清都死了就别装了,等着分家产吧。”贺婉冷笑,但贺云帆拦在一边她也走不了,便拿话刺他。
贺云帆点点头说家产要分,但我怕你出事被狗仔乱写,万一说你因为父亲离世悲痛欲绝就不好了吧。贺婉恨恨地瞪他,许悠年见状赶紧上来打圆场,好言好语满脸堆笑地哄着贺婉下了车,心下一阵阵冷汗。
许悠年只念着贺婉好歹是个三观正又很漂亮的大姐姐,不能由着贺云帆好心说错话再惹她不快。
他像个神奇的小太阳粘合剂一样,就这么突兀地夹到姐弟俩中间,贺婉贺云帆的气氛瞬间柔和了不少。
贺婉白了驾驶座的人一眼,又颇为烦躁地看了看给贺云帆挽袖子系袖扣极其妥帖的许悠年,忍不住又将白眼翻上天:“贺云帆你小子什么运气。”
“好运气,谢谢姐夸奖。”贺云帆连表情都没变,一向稳重的人看上去竟有些青春期欠揍小男生的模样。
许悠年没见过这样的他,眨眨眼睛又笑,他从兜里掏出一块水果糖放到贺婉手心,不容拒绝地温柔道:“给姐姐的,低血糖的话记得一定要吃早餐。”
贺婉闻言掀起眼皮,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贺云帆调查我?”
“不不不没有。。。。”
许悠年吓得赶紧摆手,心想这上流社会怎么净玩儿脏的,慌忙解释道,
“是我上大二的时候也有过这毛病,方才看姐姐脸色不是很好,扶了好几次墙还总是皱着眉揉太阳穴。。。。绝对不是贺云帆查您,他不会做这种事儿的!”
在一旁瞟了好几眼小夫人的动作神情,躲在墨镜后面装高冷的贺云帆其实已经被他可爱得不行,踩着许悠年解释的尾巴跟了一句不慌不忙的:
“倒也不是,我确实经常让人帮我盯着她和贺笙,姐低血糖的事情我早就知道。”
看得出来心头大患铲除让贺云帆的精神放松了不少,但他开玩笑的方式属实令许悠年心惊肉跳,小夫人又惊又气地回过头盯着他,埋怨的眼神似是在无声控诉他们之间可怜的夫妻默契。
贺婉阖上眼摆摆手,说得了吧弟妹,让我清静会儿,到了喊我吃饭就行。
而许浣玉也婉拒了贺云帆的邀请,说自己现在只想回家躺着休息其余什么都不想干,贺笙在一旁听着,恍惚以为许浣玉说得还是他们共同的家。
下一秒便见顾枫的车张扬地停在殡仪馆对面,而许浣玉跟许悠年道了别之后就走上了那辆车。
他甚至都没问一句贺笙接下来的打算,只说让他跟着助理去医院。
分离的那一刻大家好似各有归途,唯有在这次分家产中稳操胜券的贺笙,高处不胜寒般的落了单。
贺笙死死地盯着许浣玉远去的背影,他身着与众人无异的沉重墨黑色风衣外套,向前去的步伐却那样轻盈明快,暗色的压抑中他像是唯一一抹带着希望的鲜亮,几乎要脱离重力地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