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逸道“那还需要一个说客。”
方保更缺德“说什么呀咱们明面儿上还是做买卖呢只有私下做的,才能买卖悄悄儿的派几个人去,与那些个兵头联系,叫他们私下售卖做点走私生意嘛是上皇能自己守城门,还是章旦能亲自巡夜呐等到他们察觉了,君侯再出面,他们不卖就叫底下人给卖光了,他们最后还是得卖”
这两个人一来,竟将之前讨论的细节统统给推翻了,开启了一条从未设想的道路
公孙佳道“我平时没亏待你们吧”
把简、方二人吓得也不拿乔装老师了,齐齐跪下来道“天地良心君侯咱们都是对外人使坏,从来不敢对自己家里坏呀”
公孙佳哭笑不得“起来吧赶紧的,干活了”
即便是两国交战,也不能让奸商们绝迹,何况是区区京城变乱正相反,越乱,越是他们财的好时机
而且现在京城也诡异得要命章嶟、章旦在外面对峙居然没有打起来,因为宫城里还有一伙人宫里的人想走走不了,宫外的两伙人谁都不想走,都想打入宫城拿到玉玺即位王皇后十分崩溃,说,要不干脆就让章旦做皇帝吧太皇太后不同意,说那也是个疯子,他要当了皇帝咱们也活不了而赵司翰、钟源等人原本也想合纵连横的,听太皇太后的话觉得有理,一个章嶟尚且如此,谁也扛不住再来一个章旦。
三伙人居然形成了个三足鼎立。
宫城之外,什么违法的勾当都出来了宫城之内,一个个紧张得快要疯。
简、方二人派了两个徒弟,日夜兼程赶到了京城。其时,守城的士卒的军纪已然开始崩坏,在他们到之前就有从事不法活动的了。几人也不含糊,马上加入了走私贩卖的队伍里。别人趁火打劫,收京城大家族流出来的珍玩字画,他们不一样,他们要买人熟练匠人、有一技之长的奴婢。
这是非常常见的交易,在战乱的时候,什么美人都不值钱,有时候人价还比不上肉价贵。但是如果有一技之长就不一样了,那就会抢手。
通过这样的买卖与守城的小头目取得了联系,两三笔买卖之后,不用等他们开口,就有人联系上他们合伙做生意,偷渡城里的人出来,由他们接应,分给他们两成的好处。他们不用干别的,把从城里偷渡出来的人带出个几十里就成。
原来,城里的人也是不肯坐以待毙的,尤其章嶟总是随时想起新仇旧恨要算账,他的算账就是杀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琢磨中中办法跑路,有钱人的办法就是贿赂守军。
无论是章旦接手的京城防务还是海七星带来的战胜之师,都是全国的精锐,本不该如此。但是公孙佳把出京的几条大道都给封了,无论是章嶟的“勤王诏书”还是章旦写给在外地宗室邀请共同举事的求援信都被她截了下来。她还把北方的兵马给按住了,行文雍邑及周边地区安抚百姓。又派人绕路去南方联系霍云蔚,现在看起来,霍云蔚应该已经有所行动了。
快一个月了,没人响应二章,军中又开始缺粮,军心也渐渐散了。
接着,又有消息传来公孙佳调了元铮来攻城了元铮,许多人背后说这小白脸真他娘的祖坟冒青烟被公孙佳看上了,一个无父无母来历不明的货色就此一步登天。但是,军中越是高层对他越是有一个客观的评价,连梁平都有些焦虑了。章旦的手下,堕落得比章嶟这边的手下还要快
守军就越倒腾私活,公孙佳这儿就拼命的买人手下有奸商的好处是,本来他们该赔钱的,结果硬是被这伙人做成了赚钱的买卖开始是工匠,后来就是承接走私人口的业务。由于信用还不错,他们便主动与守军联系你把城里出身不错的人给我弄出来,由我倒腾出去卖,找得到家人,那就赚了,钱咱们平分,找不到家人,那这一笔就算我赔了,不用你赔钱。
最后总归是他们赚得多
公孙佳知道他们的本事,对钱财之事一笑了之,她现在根本不在意这个。但是简义、方保作为公孙家的老人是非常在意的,京城的家产没了呀两人痛心疾,要求徒弟们“捞给我狠狠地捞回来”
公孙佳没有顾及到两位奸商的良苦用心,她从奸商们赎买回来的人口中得知了二章的所作所为京城章姓宗室已不剩什么人了,哪怕加价买,也是买不到的。二章杀起自家人来,比杀前朝的宗室都狠奸商们带着红封本子上的名单,一个一个对照着点名,然后都涂上了黑圈。姓钟的还让他们捞出来了两个,一个是钟泰的小孙子,由个老仆带了出来。一个是钟佑霖的侄子,这货跟媳妇儿一起躲媳妇的奶妈家里买通了守军花钱偷渡出来的。
章家与公孙佳最熟的延安郡王,在变乱当天就已经没了,章明现在还在宫里,他和钟源都是没法买的人,得出兵去捞。再不捞出来,公孙佳跟姨妈舅妈都不好交代
元铮一回来,公孙佳就让他点起兵马直扑京城攻城不比野战,即使是元铮拿京城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胜之策。
这是一座比雍邑历史悠久得多的城池,城高池深,它的驻军也比雍邑要多。虽然二章不合,但是并不能保证他们不会联手捅元铮一刀元铮跟他俩都有仇章嶟,被元铮的老婆赶下台,章旦,儿子被元铮的闺女杀了。他俩快恨死元铮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围边围边打,围到里面的人没辙了,要么开门投降,要么出城逃命扛下去,就饿死呗。
元铮在城外制作攻城器械,作出并不要谈判,只要攻城的样子,一面在城外擂鼓呐喊,又修了极高的楼车立在城北,插上大旗,使城内、宫内望见,增加钟源等人的信心。所恨者,虽然奸商努力,也没能买通梁平派去围攻宫城的守军,无法往宫内传递消息。
然后再由奸商去谈判。
城内二章都是一个想法把人质给你了,你还能留我的命粮食来了,我死了,有什么用都不肯答应。
如此情势之下,梁平终于说动了章嶟“离开京城,只要往南走,他们都不会不尊奉上皇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已经在京城耽误太多时间了。”
章嶟认为有理“回贺州去霍云蔚也在南方他未必就不如公孙佳了只是,京城被围,还有章旦虎视眈眈,如何出得城去”
梁平道“放火。”
他心里早有办法,但是攻打皇宫他还是有心理障碍的,太皇太后在宫里,章嶟是太皇太后的儿子,儿子冒犯老娘的住处,这是不对的。现在也顾不得了,他的办法过于简单粗野暴了拆毁了城内不少房舍,将木料堆在了一段宫墙下面,直接烧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天上愣是一滴雨也没下,宫墙被烧塌了
元铮在城外再着急也是无用,城里没有合适的内应,想要攻占这样一座城难度是非常大的。别看现在里面缺粮,围到它饿死、耗时耗空它,可以。在里面的人还有力气的时候想攻打,必是尸山血海。
明明已经看到了梁平在放火,元铮这儿指挥人连护城河都无法大规模的渡过。护城河不是条小渠,是宽度达十丈以上的一片水系,里面能养鱼的那中。攻城器械里,有一样是浮桥,通过浮桥之后在面对的是高大的城墙,京城城墙之高居全国所有城池之,它还很宽上面能跑马,能架起大型的弩床。
京城的城门也非常的紧固,它不是两片单薄的木门而是夹钢的,此外又有瓮城,瓮城还有一道自上而下的铁栅门元铮在外面疯了一样的攻城,梁平在城里疯了一样的攻打皇宫,双方都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动手。
终于,宫墙先破,梁平指挥着人马涌入宫中一边搜人一边放火。章明、钟源等人在宫内一面抵挡,一面护着太皇太后和王皇后撤离,三代太妃都还有在世的,哭成一片。混乱之中,几代以来积累的各类图书籍册化为灰烬,章嶟纵马入宫,大喝一声“朕在此,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禁卫是否愿意被擒还是两说,无人敢伤他是真的。钟源低声对章明道“护着娘娘,先走小元就在城外我来与他周旋。”
章明道“他是在城外,可你看他现在进得来么他进不来,咱们出了宫也冲不出去上皇如今已经疯了”
两人都下不定决心,“弑君”不是谁都有这个决心的。他们二人论起领兵都不如梁平,且禁卫饿得连御园里的鱼都抓来吃光了,还不如梁平手下的兵士饱食有力气
钟源当机立断“走去北门”北门既高,离城门也近,只要能坚守到元铮进城,他们就算得救了章嶟会疯,但梁平一定会带他离开甚至进攻皇城,可能都是梁平看到元铮到来之后怕他们里应外合而先下手为强。
一行人匆忙奔上北门。北门并不是仅仅一道门,而是一个高高的城门楼,可以理解为一个小型的堡垒。他们才登上北门,堵塞了向上的楼道,章嶟与梁平就杀到了钟源在城楼上喊“五郎,你快走吧,我不追你,你也不要逼我等到元铮他们过来,你就走不了了他是谁的人,你是明白的”
章嶟不怕钟源,他疯劲儿上来了谁都不怕,但是一想到元铮背后的人,他突然就不疯了,对钟源喊“交出玉玺”
赵司翰大声道“没带你们追得太急了”怎么可能没带呢正在他怀里揣着呢。章硕一朝驾崩,他就非常有经验地把玉玺给捞到了手里。
章嶟怏怏地在下面喊“你们这群逆贼,给我等着赵司翰,我饶不了你”赵司翰在城楼上翻了个白眼,举目四望,昔日繁华京师如今满目疮痍突然,他指了指一个方向“那是在做什么”
章明奔了过去一看“章旦这个王八蛋他要跑”
无论章明和章嶟如何评价对方,但是对章旦都只有一个想法这个王八蛋,他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