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行溪转过脸来,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萤萤本来可以不逃的啊,人家忠勤伯府哪里是来抓她的!她倒好,跟着徐翡那小子一起逃!”
好好好,都怪你徐翡,撺掇我闺女逃跑!不然我乖崽绝对不会跑的!也就是我乖崽没事,要真在忠勤伯府磕了碰了,我和你没完!
今日的国公爷,也是个气鼓鼓的国公爷呢。
(捉虫)
却说徐子恺带了儿子回府路上。
徐子恺欲言又止。徐翡也是。他们父子俩,天生都不是性情开朗之人,又没有阿娘这根纽带,说起话来总是差了些意思。
徐子恺想和儿子道歉的,他不应该将儿子送去忠勤伯府这个狼窝。原以为那是儿子的外祖家,再怎么样,看在妻子的面子上,忠勤伯府都会好好待他的。谁曾想,不仅没有好好待他,反而还下毒害他。这次是误打误撞让徐先生挡了一次,若还有下一次呢?
他想一想都后怕不已。徐先生是真的倒霉,他到时候定要好好感谢徐先生。先生是大人,吃了玉露团尚且发作成那样,儿子这么小,若真的吃了那巴豆粉,说不定一命呜呼了。不同人体质不同,可见那张轲是下了不少剂量的。
他又瞅了瞅儿子,心下懊恼:我怎么这么嘴笨,若我和英国公一样能说会道,性情开朗,早就和儿子说开了。哎,想到刚才英国公父女俩的说说笑笑,他心里生出了一丝羡慕。
一时又想到:连他这个大人尚且有羡慕之心,那阿翡呢?他待在英国公府有快一个时辰了,岂不是见多了他们父女相处,他肯定也羡慕吧。
到底张了嘴:“阿翡,是阿爹的错。阿爹不该把你送去忠勤伯府。”
徐翡有些哑然,盯了盯亲爹才道:“怎么是阿爹送的呢?分明是外祖母说想我。”他知道是怪不了徐子恺的。
徐子恺更觉愧疚:“是因为阿爹忙于公务,不能亲自照顾你,你外家说一声,我也就答应了。”
“阿爹。”徐翡今日见了萤萤与她阿爹的相处,心下也很有些感触,他决定直白一点,“把我送去张家照料,难道你没有给张家好处么?”
他刚才都听到了,他那个舅舅不中用,这么多年连个进士都考不上,还是阿爹帮忙安置的一个官员。不然堂堂忠勤伯连个官职都没有,只有虚爵。
徐子恺:“给了的。”
他才不是那种甩手掌柜阿爹。
“那不就行了。”徐翡并不会因为这件事责怪阿爹。
徐子恺被孩子的深明大义给震了一下,半晌才说:“阿翡,外家如此卑劣,不如还是回家来吧。阿爹也尽量多回来陪你。”
他还怕儿子对外祖家到底有感情呢。
徐翡早就已经打算好要回家了:“嗯嗯。”
父子二人好不容易说通了一件事,徐子恺心下也有些高兴。只是等回了定远侯府,见到一些人后,他的好心情就没了。
原来忠勤伯府的人真的追到了定远侯府来,还哄骗侯府下人说,表少爷和外家表兄弟之间闹脾气,老夫人不放心,来请他回去。只是徐翡那时候正在卢家,他们没用这法子等到,回去禀报了老夫人。
老夫人见势不妙,一边使人到处去找徐翡,免得他真的出事了与女婿不好交代,一边自己亲自带着儿子赶来了定远侯府坐镇。
定远侯府的下人们又不知晓自家少爷在她家受的委屈,只当是侯爷的岳母、少爷的外祖母上门,伺候的妥妥帖帖的。
徐子恺回来的时候看到这场景,心里先冷笑一声:还敢上他家门来当老祖宗呢。也就是他母亲也走得早,不然哪轮得到忠勤伯老夫人来这作威作福的。
老夫人一见女婿领着外孙一道回来,就心道坏了。阿翡那小子眼里揉不得沙子,定然是什么都和他阿爹说完了。
忙慈笑道:“女婿回来了?”
忠勤伯也恭敬道:“妹夫。”
他听说家中出了事,回家听母亲一说,心里直往下坠,恨不得扇死自己那个倒霉儿子。他知道徐子恺是什么人么?就该这么害他儿子?平日里朝堂上,枢密使是个什么狠角色,谁不知道?你以为你忠勤伯府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人家叫你一声忠勤伯,也不过是看你妹夫的面子罢了。忠勤伯他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可惜自家老太太看不明白,自家儿子也是个窝里横的废物。
他已经想好了,这次伏地认错,不管如何,要叫妹夫消气。
徐子恺应了,脸上云淡风轻的:“不知岳母与舅兄到我家中,是有何事?”
这就是明知故问了。忠勤伯心里发苦,但还是得收拾烂摊子:“小儿无知,心也坏了,竟做出此等无情无理之事,我回家之后已将他捆了,我说,你且等着你姑父来与你算账!你姑父说个不字,你也就不要活了。”
徐子恺轻笑一声:“舅兄说的是哪里话。”
忠勤伯和忠勤伯老夫人对视一眼,到底是姑爷心胸宽广,看来只要再说两句好话,让轲儿负荆请罪,这事只怕就能过去了。往后亲戚情分虽少了点,但日积月累的,伤疤也就过去了,亲戚之间呢,哪能一点磕磕碰碰都没有的呢。迟早还能续上这亲戚情。
母亲还说呢,女婿家中就两个人,上无父母,中无妻子,可不就只能倚仗自己这个岳家帮他带孩子么。
“妹夫真是……”忠勤伯喜得不行,只差没把“宰相肚里能撑船”说出口,就听他的妹夫道:“我并非大周律,能置人于死地,这事也不用急,告到大理寺去,一查便知。”
忠勤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