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孕是大喜的事,谁都纠不出错的。”
即使王妃真的出了什么事,莫非还能怪到姜韵身上
世间寻不到这样的道理。
刘福说了这一句,就不再说话,他是前院的人,姜韵这次回来后,基本就相当于进了后院。
他对后院主子,不该有任何偏倚。
姜韵对此也心知肚明,所以,她对刘福只感激地抿唇笑了下。
姜韵一踏进正院,就感觉到院内凝重的气氛,她心下忽地一突。
她和刘福皆转头看向偏房的方向,那处时不时传来一声痛呼,夹杂着压抑不住的哭声。
姜韵朝一旁避过身子。
正院中婢女来回匆匆跑过,手中端着一盆盆热水不断往偏房中送去。
越靠近偏房,姜韵越闻得清晰一阵血腥味。
难闻得叫人心生作呕。
姜韵脸色惨白惨白的,她攥紧了刘福的手臂,只觉胃中和心中一阵翻涌。
她强行忍着,可脸色却是说不出的难看。
许是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如今有孕,是以,王妃每一声惨叫都深深印在她心中,叫她两条腿无力地软。
姜韵掐紧手心,想叫自己保持清醒,却是徒劳。
忽地,有婢女端着血水从她身边路过时,一阵刺鼻粘稠的血腥味直钻鼻孔,姜韵脸色一阵白一阵青,下一刻,她倏地捂住唇,眸中被逼出泪意。
就似回程途中,晕车一般,连连想要作呕。
可姜韵心中知晓,如今的情况,要紧的是王妃,她最好安静低调些。
就在她腿脚软时,忽地有人扶住了她,姜韵堪堪回神,她朝一旁看去,就见铃铛不知何时过来了,慌乱地扶住她
“姐姐怎么了”
她尚有分寸,刻意压低了声。
姜韵心中松了口气,半倚在她怀里,摇了摇头“我没事。”
其实,她一进来,就引得旁人注意,之后一系列动作反应,就落入了旁人的眼。
陈良娣轻拧眉心,低声道
“娘娘,她看起来似是不好”
话音未尽,李侧妃就斜眸睨向她,说不清高兴和不虞“收起你的怜悯心思。”
她说“如今王妃情况紧急,本妃哪有心思顾得上她”
陈良娣立即低垂眸眼,噤了声。
总归她和姜韵无亲无故,该提的皆提了,至于李侧妃不愿做,她也管不了。
可陈良娣朝偏房的方向看了眼,殿下早早就进了里面,如今还未出来。
若殿下出来后,现他的新宠被这院中的血腥味折磨成这样,还不知会不会生怒。
陈良娣心中摇头。
在李侧妃管理后院的情况下,叫王妃早产,侧妃当真觉得她会逃得了干系吗
如今还对姜韵不管不顾。
明明只是一句话的事,何必添乱
偏房内,王妃意识模糊,她隐约好似看见殿下走了进来。
她腹部隆得甚高,如今躺在床上,叫人一眼看去,就只注意得到她小腹。
身下的疼,和心中的痛混在一起,竟让她分不清哪处才让她如此难受。
她脸上混着泪水和汗水,即使王妃看不见,她也知晓,她如今必然是狼狈不堪的。
她何时如此狼狈过
自幼就如同众星捧月般,将要及笄,就不断有皇子向她示好,可以说,即使不是付煜,任哪个皇子,她都当得正妃的位置。
甚至说得高攀些,那一国之母的位置,凭她的身世,她也不是坐不得。
可偏生她嫁的人是付煜。
往日内敛平静,只需对她稍温和许些眉眼,就能叫她心生无限欢喜。
她紧紧攥着身下的锦被,手指绷得泛白,额头涔涔冷汗间,她忽然想起出嫁前的那日晚上,娘亲赶到她房间,搂着她苦口婆心道
“我儿要记住,你进了那皇室后,凭你的家世才情,要权要宠都行。”
“可我儿切记,莫要贪那皇室人的情爱”
字字浸着酸涩和心疼。
她疼得撕心裂肺,浑身皆颤,在隐隐约约听见殿下冷声问向太医“王妃怎么样了”的时候,却倏然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