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是都還說……
相比較於鍾暖這時候還能抽出理智來分析,許山月的情況可就沒那麼好了。腦子裡一片空白,剛才憑著一腔激憤,衝著鍾暖喊了那些話,跑出來後,四顧茫然,又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兒。渾身上下的錢都掏出來,也就十來塊,手機也沒有帶。
於是許山月就這麼一個人走在路邊,邊走邊抹眼淚。
一邊哭,也一邊覺得自己這樣子是傻的冒鼻涕泡。
路過一輛計程車,她伸手招下來,坐上去司機問她去哪兒後,她報了個地名,等看著窗外的景物飛逝,她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剛想說師傅不然您掉頭回去吧,許山月就看見了那一棟熟悉的建築。
付錢下車,許山月又想蹲在路邊哭了。
只是蹲著路邊哭,真是招狗嫌。
第27章
許山月順著前幾天的記憶朝著蘇尾那單間走去,可到了門口,她又有點不想進去了。
哭的時候去找蘇尾?
許山月那隻拿起來的手又放了下去,她轉過身,打算離開,卻是沒想到在這時候,那扇門忽然從裡面被人打開了。
蘇尾出來。
「許山月?」
蘇尾在開門那瞬間,就看見了佇立在自己門口的小小少女。
許山月出現在自己門口,蘇尾怎麼都沒想到。
她開門是準備下樓去小賣部提兩箱礦泉水的,家裡沒水了。只是萬萬沒想到許山月會出現在這裡,她挑眉,看見對方通紅的眼眶,眉頭不由擰了起來,「先進來。」她側了側身。
許山月臉上都還掛著兩行淚痕,眼眶裡也還帶著水汽,她咬著櫻色的唇,站在門口沒有動。
蘇尾不是話多的人,直接上手,將人給拉了進去。
人形麻煩精。
蘇尾從前對此從來是不屑一顧的,但現在她只是按著許山月的肩頭,將人按在了沙發上。礦泉水暫時沒有了,她想了想,走到冰箱跟前,打開從裡面拿了一罐啤酒。
「哧——」的一聲,拉環被她拉開,開口處有一陣兒的白色的煙霧冒出來。
蘇尾將啤酒放在了沙發上都還有點怔怔的小姑娘跟前,語氣有點無奈:「家裡暫時就只有這個,你將就一下?」
在她看來,五度的啤酒,跟白水好像也沒什麼差別。
蘇尾還站著,她眉頭還皺著,因為看見許山月將桌上的易拉罐拿起來猛地灌了好大一口,結果被嗆住,捂著嘴咳得一張臉通紅。
沒辦法,有點看不下去。蘇尾心頭覺得荒唐極了,她居然有一天還能這般有耐心去拍著一小姑娘的後背,「慢點。」
結果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卻偏偏引來山洪。
許山月揪著蘇尾小腹的衣服,捂在了自己臉上……
她還在又羞又難受中,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那隻手這樣堪堪地擦過了蘇尾的小腹,指腹間,都帶上了對方有點灼熱的溫度。
蘇尾是有片刻的僵硬的,許山月沒覺察到,難道她也會沒有嗎?
低頭看著自己的T恤被跟前的小姑娘拽得皺巴巴,還拿去擦臉,蘇尾一時間心裡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換做別人,擰著後頸提出去扔掉不算是什麼難事,但是許山月麼?蘇尾看著因為低著頭很認真埋著臉的人,烏黑的長髮隨著她的動作朝著臉頰旁滑落,露出一抹雪白的後頸,看起來就很纖細,她估摸著自己一隻手就能像是抓小奶狗一樣將人給抓起來。
蘇尾是伸手了,但是那枝頭沒能落在最開始被她盯上的雪白的後頸上,而是落在了烏黑的發頂。
帶著安撫和鎮定人心的力量:「受了什麼委屈?」
她問得平靜,卻暗含著隱隱的山雨欲來的氣息。
似劍,答案所指,這把劍就會出鞘。
許山月抽抽搭搭,她還拽著蘇尾的那件衣服下擺,思維像是有意識那樣,她腦子裡回想起來那天晚上,在昏暗的路燈下,蘇尾從她手裡拿過手機輸入了一長串的手機號碼,對她說:「有事找我。」
有事找她。
許山月從來沒有什麼時候像是現在這樣覺得這四個字的力量這樣讓人覺得這般安心。
蘇尾問她是不是被欺負了。
許山月搖頭,又點頭,「沒有……」她聲音還帶著哭腔。
蘇尾:「那看了我給你的簡訊嗎?」
許山月眼睛紅紅抬頭,看著委屈的樣子,也掩飾不住這時候她眼中帶著的幾分疑惑和不確定:「你給我發簡訊了?」
蘇尾看著她懵然的樣子,心頭仿佛有被梗住一口氣,「嗯。」
她最開始沒看見許山月的眼淚的時候,真以為這小姑娘是歡天喜地來找自己的。結果哪知道過來就扯著她衣服一聲不吭的開始悶悶地哭,哭著倒不是讓她覺得心煩,而是心裡窩著一團火。
誰欺負她?
許山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啊!」她短促叫了一聲,然後很不好意思地飛快看了蘇尾一眼,「好像忘在家裡了……」
蘇尾像是早料到這個結果,沒說什麼。她只是低頭看著現在可能是因為喝了酒,臉上有些坨紅的少女,忍住伸手想要在她臉上狠狠捏一捏的衝動。
「你是給我發的什麼消息呀?我,我真沒看見……」許山月有點不好意思,她難道能告訴蘇尾其實在從家裡出來的前一刻,自己都還拿著手機想著她為什麼不主動給自己發消息嗎?她真沒想到蘇尾會真聯繫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