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蘇尾在推門而入之前,很禮貌地敲了敲門,得到許山月的回應後,她這才擰開了門把手。
房間裡的人還是那個人,還是穿著今天她看了好幾次的抹茶綠的小禮裙的少女,只是跟之前看見的略有不同的是現在站在她跟前的少女全身似乎都布上了一層粉粉的緋色,看起來有點像是快要擺脫青澀的小蘋果。那雙眼睛現在沒有跟自己對上,蘇尾不由失笑。
所以現在她面前的許山月這是害羞了嗎?
不敢看自己?
蘇尾不由覺得好笑。
許山月還真是有點不知道要怎麼說出口,她對著康之琪當然是能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讓對方幫著自己脫衣服,畢竟在幼兒園的時候她就跟康之琪認識了,兩人還一起洗過澡呢!可是現在面對的人是蘇尾,許山月覺得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將「麻煩你幫我脫衣服」這種話說地坦蕩自然。
真是。
要命。
可是還不得不開口。
「……就……」許山月清咳一聲,努力把自己先前的淡定找回來,開口說:「就後面有那個白色的綢帶,我剛才不知道怎麼解結果好像弄成了死結,現在解不開了,你,你幫我弄開,然後散開一下就好,剩下的我可以自己來……」
許山月覺得自己這話還不算結巴,不過現在也就聽上去好像還算鎮定,實際上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說這麼一串話,有好幾次都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住……
真是。
丟人。
蘇尾「嗯」了聲,很快將打火機朝自己褲兜里隨意一塞,伸手放在了許山月後背上。
在解開那無意間被許山月搞成了死結的綢帶時,蘇尾的手背不可避免的有時碰到了後者的後背,她仿佛感覺到了跟前的人的輕顫。
像是一隻受驚的鳥。
或者,更像是一隻天鵝。
許山月太瘦了,後背有優美的蝴蝶骨,像是一對要振翅高飛的翅膀。
綢帶很快就被蘇尾解開,她沒做停留,甚至都沒多看許山月一眼,轉身走出了更衣室。
像是在刻意迴避。
當蘇尾伸手帶上的大門發出輕微的一聲「咔擦」落鎖的聲音後,許山月感覺到自己這瞬間才徹底呼出一口氣。
明明裙子已經被解開,但她仍舊是覺得好似穿了束胸衣一樣,胸口被勒住了,不能呼吸。
面前就是大大的化妝鏡,一正面都是,只要許山月抬頭,她知道自己就能看見鏡子裡的那個面色變得粉紅的自己。
很尋常的一個沒有任何越逾的過程,可是就有點忍不住心生旖旎。
許山月覺得自己有點瘋魔。
換好了衣服,許山月臉色已恢復到尋常模樣。
她走出去,蘇尾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先朝著不遠處的光亮的出口走了去。
好似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
不過,剛才也的確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外頭太陽很大,許山月帶著蘇尾走了學校的小路。那邊兩側都是古老的巨大的闊葉樹,繁茂的枝幹和綠葉差不多將頭頂的太陽遮擋地嚴嚴實實。
周圍安靜地只能聽見燥熱的清風吹過繁茂的樹葉發出來的沙沙聲,在沒有人的安靜的道路上,許山月追上了蘇尾。
她其實已經在後面跟著走了好長一段路,但蘇尾始終沒有停下來要等等她的意思。許山月就走在她後面,看著前方那條筆直的大長腿,走的又快又穩,看起來是沒有給人一點急促的感覺,但你要是不著急一點去追她,就按照自己平常的步調,還真是追不上。
蘇尾是有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的,她沒回頭,像是知道不多時許山月就會站在自己身邊那樣。
當許山月追上她時,蘇尾這才偏了偏頭。
身邊的女孩臉頰微微泛紅,臉上都還沒來得及卸妝,擦著偏橘的腮紅,現在看著也是粉嘟嘟的,像是蜜桃一樣。假睫毛已經被許山月撕掉了,她本身的睫毛不算很長,但是還挺多的,看著給人的感覺,眼睛就很大。眼裡水汪汪的,就算是外頭現在這炙熱的太陽,也沒能讓她眼裡的水汽乾涸。
蘇尾這時候才好好打量了一番許山月,她不擅長記人,尤其是只會從自己生命中短暫路過的人,沒必要讓無關的人占據自己的腦容量。
許山月不屬於一眼驚人的模樣,她長得沒有攻擊性,也不夠美艷,乍然一看是平平無奇,五官清秀是有的,不過肯定是沒有身材火辣一眼勾人的女生那麼容易讓人印象深刻。不過久而久之,蘇尾現在覺得許山月似乎也是個好看的姑娘,屬於很耐看的。
原本是一張清秀的小臉,但在今天的事情過後,她愣是覺得這姑娘五官怎麼看都帶著一股子的倔強。
想到在辦公室里許山月擋在自己跟前,像是一頭不知什麼叫做畏懼的小牛犢一樣跟她們學校的教導主人橫衝直撞地為自己辯解的時候,蘇尾驀然笑了。
她笑聲都帶著能跟這午後的懶散氣氛融為一體那般,綿長又令人有點心驚。
許山月不解:「怎麼了?」
蘇尾搖頭,沒有說自己是第一次被一女孩擋在跟前受保護,雖然她本人一直覺得自己不需要被任何人保護,「今天你不該跟你們老師起衝突。」
她倒是無所謂,一來也不是氾水中學的人,二來,她在老師眼裡早就不是神乖乖牌,這些事情對她而言差不多算是家常便飯,她完全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