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都叫什麼事啊!
他就說別惹孟昔昭,別惹孟昔昭,一個六品鴻臚寺少卿,在他眼裡連個屁都算不上,可現在,他連孟昔昭面都沒見過,就已經被他崩了一回了!
好生氣!
他看向後面稀稀拉拉正在往外走的官員,林大學士低著頭,也是一臉的鬱悶,雖說皇帝說了要把孟昔昭叫宮裡去,可皇帝的脾氣誰不知道,他想辦人,那都是正大光明的,恨不得拉來一萬個觀眾的辦,叫到私底下去,即使是訓斥,也只是輕輕放過,根本傷不了他什麼。
這一計,沒成啊……
林大學士無助的抬頭,還正好看見右相正看著自己,他頓時流露出求助的想法,然而右相隔著老遠,就對他冷笑一聲。
此時此刻,他跟孟舊玉的想法不謀而合。
門生收太多了,沾親帶故的人也太多了,還真就蹦出一個臭蟲來!不行,趕緊切斷,不然的話,以後還不知道要被這些人坑成什麼樣!
…………
皇帝有令,殿前司的侍衛立刻就出發,去請孟昔昭進宮,這回倒是沒再勞動秦大官了,孟昔昭在鴻臚寺待的好好的,突然帶刀侍衛來了,既氣勢洶洶、又客客氣氣,孟昔昭眨眨眼,對鴻臚寺眾人安撫的笑了笑,然後就跟著離開了。
慶福在門外已經焦急的湊了過來,孟昔昭看他一眼,慶福愣了愣,他現在還沒和孟昔昭培養出百分百的默契,撓了撓頭,他只能猜測著,駕著馬車遠遠跟在他們一行的後面。
從西華門進宮,這裡不是正常上下朝的路線,但孟舊玉特地繞到這邊來,跟孟昔昭玩了個偶遇。
孟昔昭:「……」
看著自己爹迎面走來,一會兒咳嗽一會兒痒痒,這邊揉揉那邊撓撓的給自己遞消息,孟昔昭不禁抽了抽嘴角。
前面的殿前司侍衛已然狐疑的看了過來,孟昔昭趕緊做出一副目不斜視的表情,直到孟舊玉走近了,孟昔昭才對他熟人一般的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往前走去了。
孟舊玉:「……」
小兔崽子,你爹我的暗號,你到底看沒看懂啊?!
雖說,孟舊玉已經吃驚過孟昔昭如今的聰慧了,可真到了關鍵時刻,他還是覺得孟昔昭是那個帶二十家丁出去打架、都會吃虧的傻兒子,其實哪用給他遞暗號啊,一看這陣勢,孟昔昭就全明白了。
畢竟最近他除了去過一次青樓,一直都低調得很。
進了皇宮,沒多久,他們又看見迎面走來一人。
也是熟人。
郁浮嵐穿著黑色的侍衛服,腰上掛著東宮專屬的腰牌,跟在孟昔昭身邊的四個侍衛見了,除了打頭那個,全都跟郁浮嵐行禮:「郁都頭。」
而打頭那個態度也很客氣,別看郁浮嵐只是個小小的都頭,這算是侍衛親軍里最小級別的長官了,可郁浮嵐的當差地方是東宮,他這個都頭的含金量,也就比殿前司都指揮使差那麼一點點。
按以前的慣例,甚至這就是殿前司都指揮使的預備役,太子一登基,這人也會從侍衛親軍里調出來,全看帝是什麼心情了,心情好,給個殿前司都指揮使,心情不好,給個金吾衛上將軍。反正全是大官,而且管的全是最優秀的皇帝親兵。
武將們心裡沒那麼多彎彎繞,不跟文臣似的,躲著太子走,對太子底下的人也持以忽視的態度。郁浮嵐也對這幾人點了點頭,然後一臉陌生的看著孟昔昭。
「這位是……」
孟昔昭拱手行禮,「在下鴻臚寺少卿孟昔昭,拜見郁都頭。」
郁浮嵐:「哦,你就是那個逛青樓的孟少卿啊。」
孟昔昭:「…………」
你遞消息的方式比我爹還生硬。
那幾個侍衛也驚呆了,他們去請人過來,都不敢這麼說話,這郁都頭,為人處世也太不拘小節了吧。
轉念一想,他們又有點同情,難怪能留在東宮呢,原來是人情能力太差。
郁浮嵐也就說了這麼一句,完成了任務,他就走了,接下來總算是沒別人打擾了,來到皇帝所在的昆玉殿,孟昔昭看一眼上面的牌匾,發現又換地方了。
昆玉殿明顯比之前的宮殿更通風,進去以後,孟昔昭看著皇帝背後的冰山,整個人都震了一下。
是真的冰山,快有兩人高了,高高的佇立在大殿最後方,離天壽帝待的地方約有三米遠,但因為夠高夠大,所以整個昆玉殿都涼絲絲的,而冰山一直在融化,融化出來的水,也隨著地面上早就修建好的水道漸漸流走,這水道約一尺寬,四寸深,上面還鑲嵌了許多亮閃閃的寶石,乍一看上去,美輪美奐。
孟昔昭:「…………」
參政府用冰都是精打細算的,每個院子只有三伏天的時候才給冰用,外面的百姓更是冰都用不起,只能節省一點,去飯館買一份冰飲解解暑,你這個無道昏君,居然連冰山都搞出來了!
而且看樣子不是現在搞出來的,已經搞了很多年了!
現代人開空調還知道關門呢,天壽帝連窗都四敞大開的,那冰山融化的度肉眼可見的加快,但不要緊,一邊的內侍盯著呢,只要見小了,就揮手吩咐其他人,往上續冰。
孟昔昭看天壽帝十分不痛快,然而天壽帝看孟昔昭也是這樣。
他上來就質問他:「朕聽說,你去了紅春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