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丽娘的搀扶下,艰难地登上了车厢。
她仍身着男子的衣裳,这几日身形越消瘦,笼在宽大的衣袍中,仿佛一阵风便能吹起来。
马车粼粼前行。
尹之正也未料到这场审理会有如此大的阵仗。
他理了理身上的官袍,领着魏清来到前堂。
目光扫视着下方的百姓,那一眼里含着无比的轻蔑,仿佛看着什么蝼蚁一般。
随后提步坐上那张案台之后,描金的牌匾高悬,看着似乎很有些威严。
马车在街口便挤不进来了,车夫朝车厢内扬声道:“小郎君,马车驶不进去了,要不您下车走两步?”
丽娘撩开帘子,见前头人山人海,顿时一阵愕然。
容昭自然也看清了这一景象,她隐隐勾起了唇角。
这案子,闹得似乎比她预想的,还要大一些!
明砚舟站在马车外,看清了眼前的情景,又转过视线看了容昭一眼,低声道:“紧张吗?”
“不紧张。”容昭笑道。
丽娘听不见明砚舟的话,她疑惑地看向容昭:“小娘子,您说什么?”
“没什么。”容昭摇头:“这便下车吧。”
原本鼎沸的人声在看到容昭的身影后,顿时安静下来。
他们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道,供容昭通过。
她腰背处的伤仍隐隐作痛,在丽娘的搀扶下慢慢地往前挪动步伐。
额头上隐隐沁出汗,脸色看着仍有些苍白。
围观的百姓们看着都有些不忍。
明砚舟亦是。
他如一道雾般跟在一旁,眉头隐隐皱紧:“容昭,你还好吗?”
容昭闻言,摇了摇头,轻声道:“无事。”
话音刚落,她腿下一软,整个人都往前栽倒!
丽娘惊呼:“小郎君!”
她急忙收紧手臂,但为时已晚,容昭大半个身子都已倾斜。
明砚舟瞳孔猛然一缩,他几乎没有思索,抬手便握住了容昭的肩膀。
有女子清浅的呼吸喷薄在颈边,掌下的肌肤微凉。
容昭本已做好跌倒在地的准备,怕伤口再度裂开,她曲起腿弯,闭紧双眼。
但恍然间有股强硬的力道,硬生生止住了她摔倒的势头!
容昭整个人一愣。
她顺着那股力道望去,只望见明砚舟紧拧着的眉。
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容昭以异常怪异的姿势,缓缓站直了身体。
百姓们看不见明砚舟,自然不明白生了什么,只是见她没有摔倒,都松了口气。
“没事吧?”明砚舟声音清冷,他松开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衣料的触感。
修长的指骨顿时隐在衣袍之下。
“多谢。”容昭扯了抹笑,低声道。
随后她理了理衣袍,又一步步地往府衙内走。
尹之正见状,脸色铁青。
这阵仗,哪里是嫌犯!
容昭终于跨过门槛,来到了公堂之上。
这几乎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额前的也被汗浸湿。
她斜斜地靠在丽娘身上,借着对方的力向尹之正作了一揖。
尹之正冷哼出声。
却又听得丽娘道:“尹大人,可否给我家郎君,看张座?”
尹之正几乎气笑了,他刚想言辞拒绝,便听得堂外众人道:“大人,容小郎君重伤未愈,就给他看张座吧!”
“是啊是啊,他此刻脸色苍白,万一再晕倒在公堂之上,就不好了。”
尹之正喉间哽着一口气,但到底吩咐衙役抬来一张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