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时垂着眼,一眨不眨地凝望着照片上往前奔跑时回头冲他笑的女孩。
良久。
有人踩着高跟鞋走过来,他都没有听到对方的脚步声。
直到这个人站到了他旁边,路时才恍如初醒,扭脸看向对方。
是去年他和柚柚去大西北旅游时,在旅游团里结识的一位朋友。
“许愿姐。”路时开口叫人。
许愿穿了一件黑色的七分袖过膝长裙。
她看着照片上的苏柚,温柔的话语却是在问路时:“一个人站在这里,是想她了吧?”
路时笑笑,“嗯”了声。
“路时……”许愿还想说什么,路时就率先问道:“叶哥又在忙吧?”
他口中的“叶哥”,是许愿的老公,叶简。
当时旅游时叶简也在。
许愿有些歉意道:“他这几天工作闭关,谁也联系不到他。”
路时在旅游结束后不久就知道了叶简是搞科研的,工作性质特殊,所以突然失联也是常有的事。
他点点头,淡笑说:“听说你们六月份就要办婚礼了。”
许愿刚“嗯”了一声,路时就又说:“提前恭喜你们,祝你和叶哥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希望你不要嫌弃我在今天祝福你们不吉利。”
许愿知道路时的意思,笑着回:“怎么会嫌弃,没有什么不吉利的。”
“路时,”许愿微微敛了笑,正色嘱咐他:“你不要瞎想,知道吗?”
这话又像是一种提醒。
路时登时低笑出声,“知道了。”
他答应完,就对许愿说:“里面请,先进去坐会儿吧,我在这儿等其他朋友来。”
许愿点了点头,提脚进了院子。
在上了台阶进屋之前,许愿又回头看了路时一眼。
他又在垂眸和照片上的苏柚对望。
好像他面前的不是被定格下来的一张照片,而是活生生的苏柚。
他的眼神,似乎透过照片看到了苏柚本人。
后来路时又在门口迎接了前来参加苏柚追思会的大学朋友,他和苏柚正在实习的律所的带教律师和其他同事,还有几位曾经教过他们的老师。
最后,他的父亲路堂,以及已经在其他城市定居生活的母亲时沛也一前一后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前来参加苏柚追思会的宾客到齐,路时最后一个走进客厅,大家都已经找位置坐好,等着追思会开场。
今天到场的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穿了隆重的黑色。
反倒是苏柚的父母和路时成了人群中三道不一样的颜色。
苏柚的母亲戴畅穿的是苏柚给她买的粉色外套,苏柚的父亲苏江穿的是女儿送给他的蓝色西装,里面的衬衫是白色的,搭配了一条和西装外套颜色相近的蓝色条纹领带。
而路时,穿着一套浅灰色西装,衬衫是淡蓝色的,很像今天天空的颜色,领带是灰色的。
他的穿着很隆重,还配了银色的领带夹和精美的黑金色袖扣。
路时在投影幕布侧面的吧台前坐下来。
他从吧台上拿起那只狗狗玩偶,单手抱在怀里,然后将电脑中提前准备好的音频打开,选中单曲循环,点了播放。
是钢琴和小提琴合奏的纯音乐版《secretbase》。
音乐的音量比较低,但刚好足够大家听清。
然后,路时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的触摸板上轻点滑动,将一个囊括了苏柚一生的ppt打开。
播放ppt之前,路时先说了一番话。
“感谢大家前来参加柚柚的追思会,自这个月4号她去世开始,我和家人一直在忙着操办她的后事,同时等待事情有一个结果,想尽快将她接回家,然后安葬。所以在把柚柚的遗体接回来后,我和爸妈就为她办了的葬礼,柚柚的葬礼已经在这个月12号办完。”
“柚柚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她向来乐观阳光,也惯会调皮搞怪,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绝对不希望她的追思会搞得太一板一眼,过于沉重悲伤,而前段时间我和家人也确实没办法收拾好心情为她办这样一场氛围相对较轻松的追思会,所以才将这场追思会定在葬礼后,还是要感谢大家愿意过来送柚柚最后一程。”
“我是苏柚的丈夫,路时。”
“接下来,将由我向大家讲述我的爱人苏柚短暂但美好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