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丞被推出手术室时,温之皎从座椅上起身,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几滴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
好困好困好困,都十一点了,脑子要思考不了了。
温之皎揉着眼睛,跟在医护人员身后,又跟着他们坐电梯,一路回到病房。手术情况大概很好,医护人员并未叮嘱什么,反倒是贴身照顾江远丞的几个护工追问了不少。
那看来可以回家睡觉了。
温之皎站在江远丞病床前,想了下,对着他拍了张照片,分别给了江琴霜和江临琛报平安。他们都没回消息,但温之皎倒是收到了一条打款信息,向来是江琴霜没睡,只是懒得说些什么。
她看着余额信息里的一串零,又看了眼江远丞,心中并没有太多波澜。
钱自然是重要的,但习惯后,好像人又能找到太多比钱珍贵的东西。贫贱的时代里,每个硬币都闪烁着光芒,该用珍重的态度去兑一个期待的梦。富裕的时代里,眼里便只剩标价牌,抬抬手,价签纷纷扬扬,如雪花散落。
温之皎收起手机,走到了江远丞面前,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用手指从他额头抚摸到鼻梁。好几秒后,她有着切实的,纯真的疑惑,“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没用了,做手术都没一个人来看你。”
她的手指缓慢攀到他的脸,用力掐了一下,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有脑内响起了个日常任务完成的机械声。
温之皎收回了手,“算了,我也走了,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天再来报复你。”
她拎起包包往外走,走出医院时,已是深夜。她抬头,连星星都看不到,只能看见月亮周围那一小片毛玻璃似的光晕。
温之皎觉得她要看看星座书了,今晚她有点像化掉的冰淇淋,黏糊糊的,也许是地球磁场或者上升星座不太对导致的。她打开手机看了眼软件,正在琢磨要买什么水晶比较好时,却见手机弹出了几条消息。
[江临琛:抱歉,刚刚在开会]
[江临琛:你还在医院吗?我开车接你,送你回去?]
[江临琛:现在太晚了]
他送自己来医院的时候已经七八点了,没想到送完自己居然又回去上班了,江家人是不是都有天生的工作狂基因?
温之皎正想着,手机却猛震一下,视频电话的叮咚声回响在暗夜之中,把她吓了一跳。她埋怨地啧了声,却还是接通了。
“你现在到家了还是在医院,或者在车上?”江临琛的声音有些远,时不时能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他似乎在收拾文件。果然,下一秒,他道:“我现在有空。”
温之皎感觉这话很有意思,沿着路灯下的小径走着,“意思是,送完我就没空了?”
“嗯,到时候还有些文件要处理。”江临琛话音带着笑,“我可以认为你在关心我吗?”
温之皎踩着自己的影子,感受着晚风吹拂在脸上的凉意,“可能只是害怕你疲劳驾驶害我倒霉。”
她说完话,听见
江临琛的笑声,她继续道:“你不多问问江远丞的事吗?”()
手机里传来了几秒钟的缄默,江临琛道:&1dquo;你知道我在追求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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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知道。”温之皎走在灯光下,一抬眼,就能看见灯下细小飞虫。她总觉那些飞虫很恶心,但路灯下的可以是例外,因为高而远,不会扑到她身上。她话音很慢,含着笑,让人分不清她在开玩笑,还是在调情,亦或者只是习惯,“追我的人太多太多啦,就算这几年没有人追,但你看着可不像在追我。”
江临琛道:“那怎么样,才算呢?”
温之皎的手抵着下巴,出了像在深思的声音,好几秒,她道:“起码要先忍受我的刁难吧。”
“比如呢?”江临琛的声音近了些,看起来他似乎将手机拿起来了,话音几乎要透过手机传入耳中,他道:“江远丞给你的,不动产,股份,股票债券,我可以给更多。婚前协议我也可以拟,保证你离婚后也能让我净身出户,亦或者你想要一些社会地位?名誉?成就感?那也没有问题,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虽然这么说很土,但鉴于我天体研究学者的身份,你想要星星月亮,我也确实有办法摘给你。”
温之皎很安静地听完了他的话,不知为何,又有些想笑,她道:“你可以给我,对于礼物我是来者不拒的,但是不代表我一定会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江临琛问。
“不知道啊,有时候会喜欢宝石,觉得亮晶晶的很好看,但有时候看着就烦。”温之皎走出了小径,坐在了一家便利店前的桌椅上,她仰靠椅子,“我既然说了,要忍受我的刁难才行,怎么会这么直接告诉你呢?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帮你追我自己呢?”
江临琛沉吟了几秒后,笑了声,他道:“你生气了?”
温之皎眨眨眼,“有吗?”
“你好像在生气于……我没去看远丞,生气于你提起了他,我却避而不谈。”江临琛话音很淡,“你在……瞧不起我。”
温之皎这下真的笑了,甚至有些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她在生气吗?
她不太清楚。
温之皎不太聪明,对大多事总隔着一层膜,缺乏敏感,极少深思。她觉得光是生活里的事就很头疼了,衣服颜色难看,吃太多胃疼,脸上爆痘了……自恋的世界里竖着太多面镜子,让她顾影自怜,欣赏自我。
看重外貌甚至于灵魂,因为她从不审视他人与自我的内里,那是没劲的东西。唯有镜子破碎,恶意的视线投射到她身上时,她才会在疑惑中捡起碎片。但尽管如此,她也要对着碎片望上一眼自己的。
江临琛道:“我只是有点忙,翘班总是要付出一些小代价的。”
“那你来接我的话,也可以看一眼他的啊。”
温之皎笑起来,“你好笨啊。”
江临琛也笑了下,“看他跟他说什么,说我在追他的未婚妻吗?”
温之皎道:“你们之间难道
()没有一点点过去的事要说吗?”
“过去指?”江临琛话音很轻,“指交流下大家是被用哪种方式关着当囚犯,被教训,被养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