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RT的终点是一个著名的观光小岛,下车时,太阳与彩虹都落了山。
纪珍棠披星戴月地走在沿海的街上,旁边是载客的红色小火车。她很高兴的样子,脚步颠动,嘴里哼着歌,溢出了一身灵巧的稚气。
这一点是学不来的,心思厚重的人走不出这样的步伐。
所以在钟逾白眼里,她跟小孩无异。他随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笑着。
椰树上的雨水在滴滴分明的往下淌,下过雨的空间处处潮湿,叶片都被洗净,空气里弥漫着海水的味道。
星洲虽然是岛国,但不以旅游业闻名,这里的海滩很窄,即便是装点过的景,比起国内的度假海岸,观赏性还是差得多。
海上泊了几l艘高船。
纪珍棠进了岸边的一家Wineconnection,阔气地说她今天心情不错要请客,点了两杯最贵的红酒。
“这就是我想象里的热带。暖暖的,湿湿的。白昼很长,没有冬天。”
她说这话时,钟逾白正看着外面的沙滩出神。
这条海岸线再往前去两三公里,就是当年出事的流碌湾了。十几l年过后,血光被繁荣覆盖,早已不见痕迹。
他手里握着的怀表都被焐热,听见她说话,才看过来一眼。
“不喜欢过冬?”
深色的天与深色的海之间,最后一抹云霞飞逝。
纪珍棠摇着头:“不太喜欢,但是我爱你。”
毫不相干的两句话,用但是连接也突兀。
他眸色一跳,随后缓缓笑了:“什么意思,这么突然。”
这话听着,他还以为她做错什么事,或者有求于他,钟逾白在等着她交代,但纪珍棠弯着眼睛一笑,“没怎么啊,只是觉得,在日落的时候说爱,夜就不会显得那么漫长难捱了。”
钟逾白笑得更柔和一些,他轻声说:“我也爱你。”
她朗声一笑:“你有没有觉得我掌握了你说情话的精髓。”
“多学习,很悦耳。”
她把长长的裙子堆在身前。
纪珍棠问:“你说我们偷偷逃跑,人家会不会议论啊?”
他说:“谁敢。”
她释然地笑,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会不会有的时候,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啊。”
钟逾白觉得她这句话有些歧义:“我只是有钱一点的普通人。”
“没有钱的普通人呢。”她说的自然包括财富上的普通。
他想了片刻,“没有钱,就好好工作,踏实一点。”
“努力到什么程度你才会满足?”
他回答得平静且认真:“只要我认为能够给爱的人依靠,就可以满足。”
世人的爱情这两个字总有许多的注解,有人看到成长,有人看到浪漫温馨,在她眼里,她遇到的爱情,最恰当的诠释是依靠和被依靠。
天高任鸟飞的事业锦囊被她从
兜里摸出来(),纪珍棠给他展示:你的锦囊?[((),你看,我带着呢,我以后走到哪里都带着。”
钟逾白瞧了一眼:“带着吧,不然枉我手被扎破。”
她吃惊一笑,问真的假的啊!
他说:“千真万确。”
纪珍棠窝在他怀里,给他亲亲早就愈合的手,笑嘻嘻说辛苦了。
酒水引尽,踏上归途。
“我要给我们的小家取个名字。”
回去的路上,纪珍棠一直在念叨着这件事,她苦思冥想之际,抬眸一瞧,这条海滨大道的路牌写的是:StCosmoRd。
她灵机一动:“不如就叫小宇宙吧。”
“我们的小宇宙。”
钟逾白潦草地应了个声,不管什么宇宙不宇宙,他得想办法把喝到醉醺醺的人弄回去。
裙边在沙发上铺开,纪珍棠面色红润,勾着他脖子笑嘻嘻说:“辛苦你啦,钟老板。”
他帮她轻轻地卸妆,脱衣,说着不辛苦。
纪珍棠说:“你应该点着我的脑袋教训我,说,下次不许喝这么多了哦。”
他却说:“你开心就好。”
听起来像极了阴阳怪气的五个字,却是钟逾白最真挚的表达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丢掉手里最后一片卸妆棉,望着她惺忪的眼,浅浅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