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的药香味,仿佛吞下去就能填补心中空洞的沟壑,治愈某些无可救药的顽疾。
这就是…副作用?
他有了个猜测。
难不成是天道权柄有毒?让所有拥有权柄的生物与意识体都会渴望特殊的灵魂?
由此就可以解释了,怪不得在乾朝时当佛子扰乱整个王朝都没有被绥骨干涉,怪不得天尊会纵容他,怪不得银爵士和安魂夫人对他这么执着…从他手上这枚棋子来看…银爵士和安魂夫人打得很凶,连天道权柄都打成碎片掉下来了。
他的灵魂…有这样特殊吗?
其实巫辞很不想那样说,但是他也能闻到他的灵魂。
假设是个其他人,假设这灵魂属于其他人,那他一定会失去理智,不择手段,想方设法地去剥夺他们的灵魂,以供自己的贪欲。
遗憾的是,这灵魂是巫辞自己的。
巫辞很难说清楚自己该怎么办,这种感觉就像是饮鸠止渴,他无时无刻不被鼻间环绕的异香所困扰,他的灵魂也在疯狂的叫嚣要得到更多的来填平那些如土地一样干裂的沟壑,而他总不可能自己掏出自己的灵魂来吃了。
沟壑难平,又堵在必经之路的前方,活生生让他变得像个饥饿的人。
可这样剧烈的贪欲,不只是巫辞,连带着那些玄灵都会中招。为何伊内丝没有受到他们这么大的影响呢?
是权柄副作用针对的范围不同吗?还是说,和他的灵魂一样,他和那些玄灵都是特殊的?
哦,巫辞讨厌特殊。
他讨厌任何当他处于劣势时的特殊,这会让人们注意到他,使他稍不注意就会变成一个受人取笑的小丑。
他喜欢的是当他居于高位的特殊权力和特殊地位,这代表他脱离了变成小丑的可能,成为了一个自由的人上人,可以享受那些被注意的特殊目光,随时都可以随着心意离开,而不是只可被迫接受。
巫辞向伊内丝要了一个精致的银挂坠,把棋子装了进去,挂在脖子上,不让其直接与自己接触,略微减轻了一些对自身灵魂的渴求与贪婪冲动。
“德克斯托尔,请等等。”伊内丝见他打算走,连忙叫住他。
巫辞停顿片刻,转过头,目光问询。
“抱歉,我只是有些好奇…这伤是怎么回事?”名声中暴虐残忍,以人类伤痛为乐的伊内丝伸出手指,踮起脚尖,心疼地摸摸巫辞左眼下方宛若泪迹的红痕,小心翼翼的吹了两下,“看上去已经有很久了,为什么不把它去掉?”
巫辞垂眸,微微低头,让她不那么费力,却使那红痕更像悲悯垂泪的泪迹了。
他无奈笑道,“只是身体自带的,并不碍事。”
“您要走了吗?”伊内丝问。
“等镇山河回来,”巫辞看看天色,又看了一眼自己手环上的时间回答。
时间显示已经是晚上了,而外面的虚拟阳光还像是在正午,那火球挂在全息屏幕构成的天上,暖洋洋的,有些刺眼。
由此可见,这不是暗星城中央通天白塔顶端的光,这是把白塔顶端的光源系统单独抽取部分,转移到这里,通过灵力电池驱动的私人光源。
比起白天晚上都一个模样的老城区,这里也算白天晚上都一个模样。
这么奢侈的享受,天上那个火球燃烧的灵力电池就只能是那些倒霉御灵师的尸体。假如巫辞之前稍微不小心死了,说不定他也是被烧的一员。
“把太阳关了。”巫辞对远处的侍女道。
随后,他伸手盖住伊内丝的眼睛,示意她别看那些还没来得及关掉的虚假阳光,“睡吧,假如他被事务绊住,也许我还可以为你讲个故事。”
“我已经过了要听童话故事的年龄了,德克斯托尔,我想听您讲些您遇到过的故事。”
伊内丝的口吻仍旧充满着戏剧化的咏叹,深情浪漫得似要唱起来,像是灰姑娘不像姐姐那样要求珍宝和礼服,只乞求远行的父亲带回一条拂落帽子的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