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她失算了。
虞奉儀身邊的侍女梨花在她的煎藥的罐子裡投放紅花,被石榴當場捉住。
傅知雪一臉驚愕,嚇得從暖塌上站起來,起得太猛眼前差點一黑,她連忙扶住案幾桌角,捂著心口努力平心靜氣。
越想越無法平靜,前世被阮氏栽贓的記憶歷歷在目,她飛轉動著腦瓜子,一念之下,氣沖沖地奔出廂房。
梨花在院子裡叫喚囔囔,聲稱她被冤枉,引來了虞奉儀。
「好你個石榴,你憑什麼令馬四捆著梨花?!你有沒有把我這個奉儀——」
虞奉儀的狠話還未撂完,就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扇蒙,愣了半晌才知道要反擊。
見到傅知雪怒氣沖沖地立在她跟前,虞奉儀擼起袖子抬手就要扇回去,「傅知雪你好大的膽子——」
虞奉儀的右手剛揮過來就被奔過來的石榴截住,石榴惡狠狠地瞪著虞奉儀,然後毫不客氣地甩開她的手臂。
石榴力氣大,虞奉儀被甩得向後踉蹌了一下才站穩。
傅知雪忙把石榴拉到身後,指著虞奉儀的鼻子道:「一巴掌算便宜你的!」
虞奉儀懵了,第一次見傅知雪發脾氣,與人和善的傅奉儀發起火來,那威力相當驚人。
虞奉儀不甘心被傅知雪主僕倆羞辱,還想上前與她們理論,視線一掃,對上怒容滿面的馬四,她有些懼怕,下意識退到水缸後,「你、你們——」
虞奉儀環顧四周,想要找人幫忙。
另一名宮人不在,被她打發去了膳房取午膳,北苑偏僻,前殿的何公公耳聾眼花,派不上用場。
她心裡一慌,真要打起來,她一個人抵不過傅知雪主僕三人,眼珠轉了幾轉,計上心來,她往地上一趟,撒潑打滾。
「快來人啊——傅奉儀打人啦——嗚嗚嗚——太子妃娘娘您定要為妾身做主啊——」
虞奉儀撒潑打滾哭天搶地,眼淚說來就來那叫一個絕。
石榴反應迅捷,一把抓亂頭髮,學著虞奉儀躺地上那樣哭鬧,「老天爺啊!這都什麼世道啊!大家快來瞅瞅做賊的喊捉賊——」
傅知雪瞠目結舌,已然被眼前的場景震得沒了反應。
石榴反應好迅捷!
小姑娘孺子可教,傅知雪生怕自己控制不出來想笑場。
虞奉儀見石榴也模仿她一哭二鬧三上吊,霎時氣得雙眼通紅,睚眥欲裂,「你們主僕喪心病狂!還妄想倒打一耙——」
北苑鬧的動靜太大,前殿灑掃的宮人皆跑了過來。
何公公身邊的徒弟小九與虞奉儀有私交,一過來就瞪向石榴,「吵什麼吵?誰允許在宮裡如此撒潑?!」
石榴見到小九,鬧得更凶,「九公公得了眼病就趁早去治!就奴婢一人撒潑了?」
小九被石榴這麼一懟,頓時鬧得臉紅耳赤,他掃了一眼面色冷淡的傅奉儀,又瞅了一眼歪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虞奉儀,一個頭兩個大。
小九沒空多管閒事,改口勸告她們,「唉喲,虞奉儀,傅奉儀,您二位有事好好說,犯不著吵吵鬧鬧,這要是傳到了朝霞殿那邊,那可不得了!」
小九話音剛落,何順出現在月亮門盡頭,察覺這裡的鬧哄哄,臉色一變,疾步奔了過來。
「怎麼了這是?」
小九見到何順,頓時有了主心骨,忙不迭把看到的先說了一遍。
虞奉儀不撒潑了,從地上爬起來,把臉湊過去,控訴傅知雪的罪行。
「傅奉儀冤枉我,誣賴我唆使身邊伺候的梨花去她藥罐里下紅花,不問青紅皂白就扇了我一巴掌,何公公,同住一個屋檐下,我何故要求害傅奉儀?再說了紅花可是禁藥,梨花從哪去弄那東西?您評評理。」
石榴見縫插針道:「虞奉儀胡謅!明明是你先辱罵我家奉儀在先!」
傅知雪不慌不忙,徑直走到何順面前,主動承認自己動的手。
「何公公,是我打了虞奉儀,我哪怕再無能,家世再無依,也不能任憑虞奉儀如此欺壓我,那紅花能要了我的命……」
「傅知雪你胡說——」
「我死了不打緊,就怕虞奉儀假借我的手再去害太子妃娘娘——」
傅知雪壓根不給虞奉儀插嘴的機會,聲情並茂地引出事情原委,說著說著淚盈於睫,弱柳扶風之態,令人心生憐惜。
本就占著貌美出眾的優勢,且能說會道,引經據典指責虞奉儀不顧昔日一起入府之情誼芸芸。
何順原本就是孫懷恩的人,石榴往乾寧殿送信,他睜隻眼閉隻眼。
今日這事,他當然偏向傅知雪,連忙安慰,「傅奉儀快別哭了,今日之事老奴一定如實稟報給太子妃娘娘。」
虞奉儀目瞪口呆,傅知雪不去唱戲可惜了,一副小媳婦被惡婆婆磋磨,受到天大委屈的模樣。
「傅知雪,我以前錯看你了,原來會咬人的狗不叫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哼,我去找娘娘說理,我倒要看看娘娘是否向著你!」
傅知雪抬手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即使在娘娘面前,我也會據理力爭,省得被你二次栽贓!」
虞奉儀臉色一變,「好!那就走著瞧!」管不了那麼多,她還記恨著剛才遭受的一巴掌。
說完又覺得不解氣,頂著一張凶神惡煞的臉,指著傅知雪等人厲聲道:「我一定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你們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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