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中夹带着几分戏谑。也不知他是在笑她,还是在笑那陆景廷。
滢雪怔了怔,望着嵇堰漆黑的眸子,有片息的失神。那陆景廷说了什么?
总不会与嵇堰说她曾经赠他绣过一个荷包吧,还是说她曾亲自给他洗手做美,做了糕送去?还是说他们一块踏过青?
嵇堰说一半留一半,显然是在诈她。
她与陆景廷有过的交集都没太多私情,诈就诈吧。
想通后,滢雪淡定了,诚实交代说:“我给他送过荷包,送过吃食,还一块踏过青,他也给我送了一些东西,后来我都差人送回去了,就这些了。”
嵇堰眸色略一沉,又听她继续说道:“当然,他以为是妾身亲手缝的荷包,其实是妾身让人去绣房买的,糕点也是让府里的下人做的。"
嵇堰:“亲手所做,方能显诚意,为何不送自己做的?”
“妾身嫌累。”她说得诚实。
嵇堰。。…
真娇气。
不过却笑了笑:“如此说来,你给我的腰封,内侧的那个嵇字,也是旁人绣的?也是觉得累了?"
滢雪一时错愕,没想被他套了话。原本,她确实打算是让他误会来着。
轻咳了声,声音忽然间温温软软了起来:“妾身女红不好,怕在郎主面前丢人。”
釉堰没说话,也不拆穿她。
伸手再添了一盏牛乳,饮了一口后才说:“他并未说与我这些,但依今日他所行之事来瞧,指不定他日后也会在我面前提起这些。"
毕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
闻言,滢雪眉头皱得厉害,眼中更是多了几分厌烦。这陆景廷怎么回事,听这话,他似乎在嵇堰面前挑拨离间了?
滢雪心下暗暗猜测,有些急,可偏生釉堰说得慢慢悠悠的,还甚是有心情喝牛乳茶,早知道就不喊他一块饮了。
瞥见戚氏眼底难掩的恼意,釉堰才抿了抿略勾的嘴角,把今日的事说了。“他来寻我,告诉我昨日你与他叙旧,说了一会
话,让我不要介意。”
滢雪的脸瞬间沉了下去,恼道:“他哪来的脸,非亲非故的作甚让人家丈夫不介意,竟这般卑劣的挑拨?!"
恼得把茶盏拍在了几案上。
小脸板着,整张脸都是黑着的。
嵇堰觉着她这又凶又恼的神色变化,莫名觉得鲜活顺眼。“还有更过分的,你可还要听?”
滢雪脸色一沉:“还有更过分的?!”
嵇堰盯着她难得表情多变的脸,说:“今日他派人跟踪了我,说不定很快就有人与你告状了,告状我去了花楼。
滢雪滢雪杏眸圆瞪,下一瞬听到花楼二字,一怔。本来很生气,但也顾不得气了,试探的问:“……是去查案吧?”
嵇堰瞥了她一眼:“若我想,这后院早有十个八个妾室了。”这眼神,好似在说她说的是废话。
那就是去查案了,滢雪明白过来,继续生那陆景廷的气。
这陆景廷是怎么回事?
怎—派她负了他的模样?
且不说他们没定过亲,就是定过亲了,她已为人妇,他便不能做这挑拨离间之事。
震惊过后,却又愁了。如此调拨和跟踪,嵇堰还能信她与陆景廷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吗?
她愉瞄了嵇堰,他一副淡然,也看不透是个什么想法,她心里没了底:“不管郎主信不信,先前妾身与他真没多少往来。
釉堰一哂,瞥了眼门外,声音低了些:“你我之间不过是挂名的夫妻,我不会在意,你无需如此紧张。"
原本有几分忐忑的滢雪,听到他的话,像是被灌了一口冰水,不禁泄气。这半个多月过去了,这人当真都没有被她撩动分毫?
真是块石头吗?
釉堰茶盏中的牛乳茶见了底,正要抬起壶再添一盏,却被按着了手。
宽大的手背上,柔软的手覆在了上边,触感甚是柔软,与他粗粝的手完全不一样,也难怪他只觉得温热的壶柄,她却要掌棉布包着了。
她的手白的发亮,衬得他的手背黝黑。
略略定神,他抬眸看向她,目光似有不解。
“虽说牛乳茶里边只加了少许的清茶,但到底也是加了茶的,喝多了会睡
不着的。”她说得煞有其事,好似方才说可以助眠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釉堰定定望着她。略挑眉,这事听到他说只是挂名夫妻,连牛乳茶都不给他喝了?
被嵇堰盯了好半晌,滢雪从他的手中夺过茶壶,放回风炉上,望向别处。撇得这般干净,还想喝她的牛乳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