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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2018年九(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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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以来,伊郁喆在果园居住的日子里,伊家人都很担忧伊郁喆的病状。

“五一”劳动节那天,伊家老太太一家带着伊郁喆最喜欢吃的美食到果园看望她。

那天,凑巧伊郁喆吃完药躺在小屋床上休息,药片有睡眠作用。

老太太望着躺在土坯房里间床上昏睡不醒的女儿,坐在床边,又开始抹起眼泪了,为了自己这个女儿,她一个人在房里不知哭过多少次。

她万万没想到,聪慧能干、宽容大度的女儿竟成了这个样子,俗话说,好人有好报,可善良的女儿咋就成这幅模样呢?

虽然傅韬对女儿照顾得体贴入微,但是老人家对这个女婿还是颇有微词的。

看着女儿似乎比春节犯病那阵要好上许多,老人家临走前对着傅韬千叮咛万嘱咐,两眼泪汪汪看着依旧昏睡在床上的女儿,跟着伊郁喆的兄妹们离开了果园。

望着消失在灰尘之中的车影,傅韬叹口气回到小屋,百味杂陈望着躺在床上的妻子,心里祈祷着,她千万不要干傻事。

那天,他到乡政府办事,听说乡党委许书记的妻子也是个抑郁症患者,患病多年未见好转。

前几天,凌晨三点,独自一人在家的她跳楼自杀了,许书记懊悔不已、痛哭流涕。

得知伊郁喆也得了此病的乡干部们,好心提醒着傅韬,让他一定看好了妻子,千万不要离开妻子半步。

看来自己得想办法把伊郁喆时时刻刻带在身边了,傅韬把妻子看得更紧了,不仅是听从巴哈古丽医生的建议,他更害怕妻子干傻事。

傅韬到果园干活时,就会把伊郁喆带到身旁,在树荫下给她铺个毯子,让她躺在地头休息。

每当外出办事时,皮卡车后排座上成了伊郁喆的躺椅,只有时刻让妻子不脱离他的视线,他才能安心下来干事。

前段时间,伊郁喆同事、以及她曾在麻扎子村帮扶过脱贫的老百姓,好几批人过来看望伊郁喆。

看着她的状况,熟悉她的人都鼻头酸,非常难过,尤其那位五十多岁的回民妇女,哭着对傅韬说,她家在伊郁喆的帮扶下脱了贫。

如今一家人在努力奔小康,没想到帮助她家的人竟然成了这幅模样,埋怨当初她就应该早早听伊郁喆的话。

望着看望伊郁喆的村民代表唏嘘不已的神情,傅韬知道,妻子驻村三年付出的心血没有白费,她与麻扎子村的各族农民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这几天,妻子病情时好时坏,情绪不很稳定,傅韬猜测妻子可能知道了高白鲑的事,又受刺激了。

前天,他托高澎回宁西市时,帮着把几只鸡捎带给两边的老人。

不小心说漏了,傅方一家把他送给老人端午节礼物吃完的消息。

当伊郁喆听了后,站在屋前许久,说了句“他们咋能这样呢”,闷闷不乐回到屋里躺在床上,第二天情绪就开始不稳定了,已经躲在屋里不出门好些天了。

初夏的晚风,院落东边那两棵沙枣树上开满了金黄色的小碎花,出浓浓的幽香,飘进东边这间简朴的土坯房里,靠在床头如同木头人的伊郁喆,忽然间鼻翼耸动一下,鼻子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沙枣花香味。

以前她最喜欢沙枣花的香味,麻扎子村宿舍的窗户边就种了一棵沙枣树,每年初夏,她最喜欢打开窗户,让自己的小屋飘满沙枣花的香味。

眼前这熟悉的沙枣花香味唤醒了她“冰冻”了许久的嗅觉,她慢慢起身,趿拉着拖鞋,走出呆了好几天的土坯房,缓步走到沙枣树下,抬起头望着满眼的金黄色小花,使劲用鼻子贪婪得嗅着这浓浓的香味。

在厨房做好晚饭的傅韬,正端着饭菜给她送到小屋去,看到眼前一幕,他激动得将饭菜放回八仙桌上,走到妻子身旁,柔情问道:“香吗?”

伊郁喆没有转身,也没有接话,仰着的头微微朝下点了两下。

傅韬陪着她站在沙枣树下闻了一会沙枣花的香味,这时,在果园外巡逻回来的卷毛,看见了暌违已久的女主人,开心得用它那大脑袋使劲蹭着伊郁喆的裤腿,像个撒娇的孩子。

见此情形,傅韬用手拨拉掉落在妻子顶的沙枣花,指着她身边的卷毛说:“瞧,卷毛这段时间没见到你了,都想你了。”

他牵着妻子的手朝厨房走去,边走边说:“一会儿,你给卷毛喂个馒头吧,安慰下它,你这几天不出门,瞧它都快要想死你了。”

伊郁喆点点头,走到厨房,接过傅韬递过来的一个馒头,卷毛已经跟着她进了厨房,仰着头张着大嘴出哈哈的声音,还不是用舌头舔着嘴。

伊郁喆将手中的馒头递给它,它小心翼翼用嘴噙住馒头,生怕咬住了女主人的手,嘴里含着馒头,开心得后退几步,跑到沙枣树下大朵快颐起来。

今晚的饭,伊郁喆跟傅韬是在厨房一起吃的,傅韬见妻子能主动走出小土屋,病情看来有些好转了。

吃完晚饭,他拉着伊郁喆坐在沙枣树下的躺椅上,享受着晚风的吹拂。

他跟妻子聊起天来,说着这几天果园的活都干了些什么,苹果长得多大了。

虽然伊郁喆没有接话,看得出来她很专心,都听进了耳朵里,小黑豆乖巧得爬在伊郁喆的脚边。

善妒的阿金也不示弱,直接四脚朝天躺在傅韬脚边,让傅韬用脚轻轻挠着它柔软的肚皮。

只有卷毛爬在主人们的前方,前爪平平得放在地面上,大脑袋放在前爪上,宛如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学生,黑黑的眼珠子盯着几日不见的伊郁喆。

突然,卷毛、阿金和小黑豆如同竞技赛场上的运动员,听到哨枪响一般,骨碌爬起来,都撒起四只腿朝院门奔去,边跑边不住狂吠着。

傅韬侧耳一听,从东边隐隐传来此起彼伏的“咩咩”声,听着声音,来了一群数量不少的羊群。

果不其然,不大一会儿,一个五十多岁的哈萨克牧羊人,骑着一黑色的马匹正撵着2oo多只羊路经此地。

在傅韬的大声训斥下,卷毛几个毛孩子没有冲出去追赶羊群,只是站在院落大门内,不停得对着密密麻麻的羊群狂吠,警告它们不能越雷池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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