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幫你轉學。」
宛如晴天霹靂,許柚唇角的笑意,瞬間僵住。
她哥這個人的性格,許柚了解。
雖然嘴毒傲嬌,但說話行事向來說一不二,他既然說出要給她轉學的話來,那必定是早先便已考慮好了的。
可是她轉學了,淮城的朋友怎麼辦?
宋祈年怎麼辦,他與她之間的那些羈絆又該如何?他前不久才救了她第二回。
許柚的心一下子亂了。
「為什麼要突然轉學?淮城一中不好嗎?」她按捺住慌亂的心,語因為著急而變快,直筒倒豆般抖落出來,「我已經聽你的話轉去三班了,老師和同學都很好,吳叔還給我調了一個很好的同桌,化學成績很厲害的……我、我這次月考已經進步好多好多了。」
「哥哥,我已經很聽話了。」
許柚放輕的聲音,比窗外的車流滑過聲還要小,透著小心翼翼的無奈和無措,「是我哪裡做的不夠好嗎?」
許宴按著方向盤的手偏了下。
以前的許柚,雖然在母親面前很乖,但在爸爸和他這裡卻有幾分嬌縱,畢竟也是從小寵到大的。何曾這般小心謹慎、戰戰兢兢地試探,生怕自己哪裡不聽話了,哪裡做的不好了,是不是又會因此連累身邊的人。
過去的事情如同一個囚籠,她將自己牢牢困入其中,豎起高牆,外面人的進不去,裡面的人出不來。
把所有的過錯和原因全部攬到自己身上。
可那分明只是個意外,也僅僅是個意外。
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明白?
她越是這樣,他就越不放心。
許宴嘆口氣,「沒有,這段時間你做的很好,成績進步了很多。」
「那為什麼要給我轉學?」許柚抱著小貓的手止不住地用力。
她太害怕了,害怕脫離熟悉的環境,去向一個她什麼都生疏的城市。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里,她是那麼的渺小,就連呼吸都覺得空氣如此陌生。
就像魚兒脫了水被強制性地拋在地面,那樣她會死的。
懷裡的小貓蜷在女孩兒溫暖柔軟的臂彎里沉眠,忽覺背上一疼,顫巍著身子,委屈地吱了一聲:「喵……」
許柚霎時回神,放開了無意揪住小貓絨毛的手。她情緒平靜下來一點,打算先問問清楚,也可能她哥只是過於擔心了,或者腦子抽了又犯軸,才會有這種想法。
大概率是轉到隔壁的哪個城市、哪所重點高中,沒關係,她可以說服他:都在淮城旁邊兒,哪上不是上。
許柚斟酌再三,循循善誘:「你想把我轉去哪兒?淮城和附近的城市裡,只有淮城一中是最厲害的重點中學。」
「我知道。」許宴淡淡道。
「所以我打算讓你轉去京北市。」
又是一道晴天霹靂,擊地人措手不及。
這下許柚偽裝的所有冷靜全部擊碎,小貓被她捏地一疼叫出了聲,她也恍惚地不知放手。全身上下都豎起倒刺,每一根刺上都是對轉學的抗拒和拒絕。
「我不轉學。」她低聲又堅決。
許宴拐過一個十字路口,高檔別墅區出現在視野中,許家別墅就在裡面的第三棟。張媽知道許宴今晚回來,許柚又說去了同學家帶貓,她這個點應該還沒睡。
不想把兄妹倆的爭執帶入家裡,白白惹得老人家擔心,許宴直接把車停在了別墅區外門口。
他開口:「我在京北市,要在華清大學讀四年,家裡只有張媽一個人,她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你一個人在淮城我不放心。」
許柚知道許宴不放心她,可是這跟轉不轉學是兩碼事。
她能照顧好自己。
「我馬上就要滿十八歲了,已經快成年了,我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而且家裡有張媽在,學校有吳叔在,我就家裡學校兩點一線,沒有什麼事,他們都很照顧我——」
後邊開進一輛黑車,經過時按了下鳴笛,猝然響起的鳴笛聲打斷了許柚的話。
更像是一點火星,在寂靜的深夜裡,莫名地點燃了許宴心底的未名火。這段時間裡,事業和感情上的不順,令他精疲力竭。今晚這麼平和、好脾氣地跟妹妹說話,已經是他最後的一點耐心。
許宴語氣沉下來:「許柚,你能不能成熟一點?」
「吳叔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他心臟本來就不好,還要管這麼一大群學生,你忍心他天天跟在我們兄妹倆後面操心?還有張媽,實話告訴你,張媽年後就要回老家了,他們家的情況你我都清楚,一個腦癱兒子親戚也不管,丈夫又癱在床上。過去是為了他們爺倆治病的錢不得不出來給人做保姆,後來在我們許家工作十幾年,去年爺倆情況終於穩定了,不用花這麼多錢。張媽終於能過點踏實日子,她今年五十八歲了,你忍心她不回去天天在心裡念著想著?」
「他們是好心,不是上輩子欠了我們兄妹的!」
許柚被吼地一愣。
是啊,誰都不欠她的,她有什麼資格去留住別人。
「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許柚唇抖著,聲音哽咽地強調一遍,「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哥哥……」
「你說這話,」許宴看了眼女孩兒總是佩戴著各種腕錶的左手,「你自己信嗎?你覺得我信嗎?」
不待許柚說出什麼話,許宴先摸了摸她的頭。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