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並非他與秦思意之間,而僅僅只是他單方面地感到不知所措。
為什麼?
鍾情撐在琴凳上的手攥緊了。
他低著頭,目光卻隱隱揚著,斜落在秦思意修長的頸側,好像那是什麼值得反覆鑑賞的藝術品。
想要觸碰對方。
鍾情的視線朝踏板的方向落了下去,避開那些生動鮮明的部分,隱秘地在對方的膝蓋與腳踝之間游移。
他拿捏不好自己的情緒,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就這麼開始感到熱了。
起身時衣擺碰到了對方的手肘,秦思意被他突然的動作驚得一怔,也跟著抬起頭,盯著鍾情僵硬的背影問到:「去吃飯?」
鍾情沒有轉身,已然開始拔高的輪廓難得又顯得有些佝僂,他只是側過些臉,朝秦思意瞥了一眼,含糊地應到:「啊,我先回一下寢室!」
他其實是想立刻就走的,可是秦思意卻故意似的圈住了他的手腕。
或許是室外吹來的風實在有些冷,對方的皮膚與他相貼時,帶來的是格外分明的涼意。
「你最近是不是不太高興?」
說話間,秦思意加重力道將鍾情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拽了些,略顯強硬地扣緊後者的腕骨,倒是有種大人在向小朋友問話的意味。
「……沒有。」鍾□□言又止地將唇抿了抿,匆忙就把手從秦思意的掌心抽了出去。
他急切地想要掩飾自己的慌亂,甚至無視了難得向他示好的莉莉。
那條蓬鬆的尾巴一下又一下掃過秦思意的小腿,綿長的『喵』聲卻又衝著鍾情,像是一遍又一遍試圖引著後者再將目光放回去。
「我先上去了。」鍾情只覺得自己連耳朵都要開始發燙了,他來不及再等秦思意的回應,乾脆地繞開了莉莉,徑直就向樓梯跑去。
琴凳上的少年注視著那道影子消失在拐角,末了疑惑地低下頭,將手掌攤開在了莉莉的面前。
「他怎麼了?」
莉莉沒有回答,只是用它飽滿圓潤的臉頰蹭了蹭秦思意的指尖。
鍾情再下樓的時候,秦思意覺得對方應該是順便去洗了個澡,耳上的碎發濕漉漉沾著,渾身上下都是一股和他相似的氣息。
當然,這並不是說秦思意也在過分關注鍾情,只不過後者在某天換了和他一樣的沐浴露,從那以後,每回鍾情從盥洗室出來,秦思意就總能聞到原本只粘在自己身上的微弱香氣。
兩人一言不發地往餐廳走,天空是一副要雨不雨的陰沉,就連坡道旁的紅磚都添了幾分灰敗。
途經湖岸時,鍾情在長椅邊停了下來,掌心撐著椅背,指腹則在轉角處的金屬包邊上抵著。
「學長。」
他不知怎麼突然就格外想問,於是莫名就叫住了秦思意,站在長椅邊,看著對方愣起了神。
「你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