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自然是因为有情,她陪我出生入死,亡命天涯。之后便是脸面,我那时已经是名扬关东的白天羽了!”
“可你就这样,要跟一个早已形同陌路的人共度余生?”
白天羽双目一合,“我若轻易休她,岂不是负了她?你不懂妻的意义。但明月那件事,的确让我不能接受,可她却告诉我——她怀孕了!”
“怀孕?”花白凤惊住了。
白天羽苦笑,“我当时的表情跟你现在一样。我不知是一种什么心情,我怀疑是自己出了问题,甚至怀疑过明月。我当时脑袋里一片混乱,直到最后才意识到:她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如果白天羽不能生育,爱妾的遗腹女不是他的,而妻子又怀了别人的孩子,这件事情恐怕真的会成为天下第一大笑柄,“所以——我不能休她!”
花白凤也叹了口气。
“其实我是相信明月的,但我对白银的情感却很复杂,有憎恨,也谈不上信任或者不信任,而更多的却是亏欠。我冷眼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变大,产期一过,她就交给了我一个孩子!”
“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她偷的!”
“偷的?”
“对,不是偷男人,而是偷孩子!”
花白凤又愣住了。
“同一天,知府卓云深诞生的新儿被人偷了!”
“你确定么?”
“本来不确定,只是怀疑。我们夫妇与卓云深一家交好,正是卓夫人说怀孕那天,白银也顺口说自己有孕在身。两家还约好,若是同性则结金兰,若是异性则结良缘,可就在卓夫人产子当日,那孩子无故失踪,而小羽也同时出生。事后我去问过接生婆,她说那孩子脚底有块红色胎记,正与小羽吻合!”
花白凤难以置信地倒吸了一口气,“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具体我也不懂,但我猜她应该是嫉妒卓夫人可以生孩子,又气恼她不该当着她的面说。”
花白凤本就觉得够匪夷所思了,可白天羽却偏偏有而且。
“而且,前几天我在邬铁衣那新收了一个女子,大概是见她有姿色,她又说自己怀孕了!同时我也意识到:这女人一定疯了!”
花白凤竟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
月已西沉,地上的明月不知是不是也开始了又一段梦。
明月心一动没有动,平时都会翻几个身,或者踢踢被子,今晚却睡得那般安稳。
“所以,你就把心儿藏了起来?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白天羽点头,“甚至不敢姓我的姓氏!照顾她的瞎婆婆,也只是以为心儿是我收养的孩子!”
“你怎么放心让一个有眼疾的人照顾她?”
“不,瞎婆婆是个正常人!她为什么叫瞎婆婆却没人知道。我和天勇小时候都受她接济,她也是我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
花白凤还是叹了口气,“可这样不是永久的办法!”
“我没有选择!”
“也许你有!”
白天羽抬头看了眼花白凤,她在月下显得愈加清丽。
“让我——做心儿的娘!”
白天羽一愣,旋即又把头转回去,他并不吃惊。
三年的相处,他们已经可以凭借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你只是怕自己不敢在梦里面对明月,可如果明月真的爱你,爱心儿,她也一定会接受我!”
白天羽抬起头,望着那天上的月亮,已是子夜,她温柔地笑对着他与心儿。
烟笼寒水月笼沙——明月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