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王爷!”雁南飞又要朝他下跪,却被他双手扶起,定定地说:“本司愧不能保护将军,如今也仅能替将军找回遗骸了。”
“不,我还要替父亲报仇!”雁南飞终于说出了压抑在心底许久的话,“杀害父亲的凶手该死,刘瑾更是该死。”
“裘千羽便是刘瑾的人,此番追至而来,不将你捉拿回京,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向思安想起此人面容,此时更觉狰狞,“南飞,本司与你担保,此人绝不会再现身于桑植。你便在此静候时机,有朝一日,待时机成熟,本司定会助你一臂之力,将那些害死雁将军的奸人全数斩杀。”
“南飞,还不快谢过王爷。”如兰喜极而泣,向思安道:“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万万不可再跟我客套。”
接下来,向思安得知当初是墨白与墨月救下雁南飞,又不免感慨道:“从京城至此,行程万里。没想到你们三人竟能相遇,此不是天意又是什么?”
“天意,一定是天意。”如兰笑道,向思安又问:“本司先前听你在聊南飞与月儿的婚事,此事当真?”
如兰无地自容,说:“没想到王爷都听见了。”
“哎,本司刚巧经过,也就听了个大致。”向思安忙解释,“本司刚才不是已经说过,往后大家便是一家人。论年纪,我与雁将军不相上下。快与我细细说说,你们二人究竟何事?”
雁南飞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启口。如兰本也羞于在他面前说起此事,但眼见瞒不住了,只好一一道来。
“月儿钟情南飞,太好啦,此乃天作之合呀!”向思安大喜过望,却见雁南飞神情肃穆,不禁疑惑,以为他对墨月无意。
如兰刚刚已深知他心意,于是跟向思安说:“南飞他……并无此意。”
“那是为何?如此喜庆之事理应高兴才对呀。”向思安不得其解,雁南飞这才解释缘由,而后又说:“大仇未报,誓不婚娶。”
向思安闻言,不禁叹道:“这世间之事,纵然再完美,也是有残缺和遗憾的。南飞,你的心意本司懂了,不过你放心,从今往后,本司待你与光儿无出其右,雁将军的血海深仇也并非你一人之仇。”
此言听得雁南飞甚是感动,想着这一路走来,众人对他的点滴恩情,便觉得自己如今虽独自在这世上,却从未孤独过。
向思安本来还有事,打算这便离去,如兰却给向思安也倒了杯茶水,而后追问起墨什松用的消息。向思安之前派人前去打探,只看到被烧毁的房屋,但为免如兰担心,便一直没跟她说。
“这都过去一个月了,仍是没有音讯,可如何是好啊。”如兰这几日现头又白了几许,心情也越郁闷,常常提不起气。
向思安犹豫着该如何启口,却现雁南飞似有隐情。雁南飞看了他一眼,又默默地叹了口气。
裘千羽当初到桑植时,向思安原本打算跟他求问墨什松用的状况,可又担心如此一问,岂不是让人知晓雁南飞在桑植了,故又将此事压了下来。
如兰见向思安神情肃穆,便估摸着他定是有事在瞒着自己。向思安也觉得再隐瞒下去实属有些残忍,于是便将房子被烧之事道了出来。
如兰如万箭穿心,眼泪夺眶而出。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从未经历过的人如何才能理解呀。
“房子虽是没了,可人应无事。”向思安派去之人,并未在废墟中现有尸骨的痕迹。如兰一听此言,又燃起一丝希望,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墨什松用能平安归来。
雁南飞望着如兰,想起墨什松用的死,虽痛不欲生,却仍要强忍着不将悲伤之情流露出来。
向思安起身离开时,声称有事要与雁南飞闲聊,便将其带了出去。雁南飞似是知道他将与自己聊何事,心情也沉没到了谷底。
“南飞,你是否还知道何事,却又不方便告知于我的?”向思安开门见山地问,“此处就你我二人,有何话但说无妨,不必藏着掖着。”
雁南飞仍在犹豫要不要将此秘密讲出来,谁知向思安问他:“与墨月的阿爸有关?他……是否已不在人世?”
向思安句句话均戳中了雁南飞软肋,雁南飞想必是瞒不住了,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
“何日的事,你又是如何知晓的?”向思安在确定墨什松用确已身亡后,忽然便无力地瘫坐了下去。
雁南飞于是如此这般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向思安叹道:“绕来绕去,最终竟然也是裘千羽的属下将此消息透了出来。除了你,还有何人知晓此事?”
“墨白。”雁南飞说,“当初他与我二人同时在场。”
“看来墨白也未将此事讲给如兰和墨月。”向思安重重地吐了口气,“裘千羽、百里俾,这二人手上沾染了太多无辜者的血,这笔账便暂且给他们记下了。”
雁南飞狠狠地说:“阿爸因我而死,此仇若是不报,我还是人吗?”
“早知如此,当日便将裘千羽斩杀,也算替你报了仇。”向思安话毕,雁南飞却阻止他说:“万万不可。倘若裘千羽死在桑植,朝廷定会怪罪于您。”
“朝廷!”向思安冷冷地哼了一声,“就算怪罪于我,那又如何。当今朝廷,太监掌权,早就烂了根,各土司蠢蠢欲动,四处风声鹤唳。等着吧,世道快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