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飞自知无法说动他,他也定然无法说服自己,只好无奈叹息,而后重重地说道:“放心,死不了。墨兄,我有一事相求,请务必应许。”
“你我之间,有什么但说无妨。”
“若遇贼,务必留下性命。”雁南飞眼里闪烁着火光,在这夜里熠熠燃烧,“我要亲手杀了他,为家父报仇。”
眼前赫然闪现洞口,高余数丈,如开天门。
二人藏于林木之中,洞口处终于现出熊熊火光,以及卓卓人影。
“洞内有五十余人,除了洞口守卫,且都在沉睡中。”雁南飞说,“待会儿我们过去,先解决守卫,再灭了火,高呼官兵来了,贼人定会乱作一团。”
“好主意!”墨白赞叹道。
“待他们一乱,势必作鸟兽散,便是我们救人的好时机。”雁南飞使出的区区小技,全是跟随父亲在沙场征战时惯用的伎俩,只是活学活用罢了。
墨月守着王胖子,不知里面为何还没动静,正等得着急,洞府方向传来了兵戎交加,以及惊恐的惨叫声。
她听这声音,似有千军万马,顿时就急不可赖,以为王胖子之前坦言的五十余人有假,一时间急火攻心,在原地来回走动,恨不得拿王胖子出一口恶气。
袁廷奕领着这股流寇夜夜笙歌,昨夜一个个也是喝得酩酊大醉,东倒西歪地胡乱躺着便睡着了。
雁南飞与墨白依照谋定计划,将洞府贼人杀了个措手不及,尤其是那些酒仍未清醒的贼人,一个个听闻官兵来了,顿如惊弓之鸟,慌不择路,四散逃跑。
袁廷奕亦喝了不少酒,等他从梦里被惊醒时,外面已然乱作一团。他提刀在手,正打算冲出去,门外亲兵刘庆便冲了进来。
“外面生何事?”袁廷奕气急败坏,得知是官兵杀了过来,又续问来了多少人。
“官兵已将洞口包围,已杀进来了。天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掩护您,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刘庆的话奏了效,袁廷奕虽然不舍离开自己刚建立不久的洞府,可眼下情势紧急,不得不匆匆撤离。
雁南飞和墨白对付那些酒囊饭袋,简直易如反掌,顷刻间已杀了好些个贼人,最后才现袁廷奕早就从其他出口逃之夭夭,然后沿着早就打探好的另外的路下了山。
洞府里果然宽敞,可谓九曲十八弯。
他们在洞府之中的洞穴里找到了被掳走的姑娘,将近十人,其中便有古娜。
古娜等人被解救出来后,一个个悲喜交加,哭着答谢救命恩人。
雁南飞去接墨月过来时,王胖子得知袁廷奕已放弃洞府逃走的消息,几乎没能起身。
“好了,别哭了,没事了。”墨月见古娜毫无损,紧紧地抱住了她。古娜泪如雨下,嘤嘤地抽泣道:“墨月姐,我还以为自己会死在这儿,再也回不来了。”
“都怪我们那日没将贼人制住,不然也不会生后来的事了。”墨月甚是懊恼,也后怕不已。
随后,古娜一眼就认出了那日将她掳掠上山的王胖子,抓起地上的刀器,狠狠地插进了他肚子。
谁也没料到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姑娘,竟然有如此胆识。
古娜也许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慌忙松手,又连连倒退好几步,紧捂住嘴,从喉咙深处出阵阵哀嚎。
墨月扶着她,她才没倒下。
王胖子看着插进自己肚里的刀器,又惶惶然看向雁南飞,有气无力地说:“你答应要放我生路的。”
雁南飞确实没想过要取他性命,见事已至此,也很是无奈,喃喃道:“是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王胖子突然双手握住刀柄,瞪着血红的眼睛,怒吼着将刀器从肚子里一丝丝地拔了出来,而后对着周围疯狂砍杀。眼看刀锋砍向墨月,雁南飞随即将她拦在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
墨白见状,利剑出鞘,从背后狠狠地插进了王胖子身体。当他拔剑而出时,王胖子嘴里喷出一股浓血,轰然栽倒。
天边泛出一丝鱼肚白,山巅处闪现出火般朝阳。
岩巴山的山道上,阳光洒在身上,温暖如此。
墨月和雁南飞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她突然现雁南飞背后几乎全是血,还以为他受了伤,当即便被吓到,手指将碰未碰,紧张地问他有没有事。
雁南飞一脸轻松地说:“我没事,都是贼人的血。”
墨月松了口气,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又彼此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那笑容,比今晨的阳光越要温暖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