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眼前的事实太过残酷,云浅感觉呼吸微窒,却觉得讽刺,“呵”了一声反问:“司家家大业大,我哪能这么轻易继承到司夜擎的遗产。傅庭轩,你不是说你非我不娶吗?如今还有机会,我要你带我远走高飞,你能做到吗?”
傅庭轩一时如鲠在喉。
云浅什么都明白了。
漫漫岁月,将他对她所有的爱,都已消磨,如今只剩算计。
不过,她心底庆幸,到今天为止,她也算看清楚了傅庭轩的真面目。
对这个男人,她彻底死心了,可她不会就这样认命的!
伴郎走过来催促了一声,“庭轩,该接亲了,别让梦月久等了!”
傅庭轩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云浅一声冷笑,寒心道:“傅庭轩,我祝你和云梦月幸福恩爱,白头偕老。”
说完,她盖上了头纱,从容又优雅地转身,朝着司家的车队走去。
传闻,司家大少爷命数将尽,是一个将死之人。
既是将死之人,婚礼自然是也一切从简。
没有婚礼,没有仪式,没有人见证,云浅直接被送去了司宅。
司家主宅坐落在寸金寸土的京城龙脉,依山傍水,风景秀丽。
云浅被带到了主卧。
今晚是新婚夜,洞房花烛。
佣人为司家大少爷换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
云浅来到床边,望向躺在床上的男人。
司夜擎,他也曾是京城名利场上,运筹帷幄的名门贵胄,即便如今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活死人,隔着数米远,她仍旧能从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那一份与生俱来的威压感。
尽管他已经躺了半年之久,有些消瘦,脸容苍白,毫无血色,甚至能看到皮肤包裹之下,根根分明的青色血管,但这一份病态,却仍旧无损他的英挺俊美。
家佣拿一把精致的小剪刀,在两个新人头上各剪下一缕头发,一边将头发缠绕绑在一起,一边笑着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床头柜,摆放着两杯酒。
佣人说:“云小姐,您喝下这杯交杯酒,这婚事,就算礼成了!”
云浅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痕,“好。”
佣人扶着司夜擎坐起身,扶着他的手,穿过她的手臂,同时握住酒杯。
云浅举着酒杯,抬眸,望向男人近在咫尺,英俊却死气沉沉的脸,竟有些害怕。
云浅害怕地问:“他怎么没有呼吸?”他不会是死了吧?
佣人却催促道:“云小姐,您别说胡话,赶紧喝了这杯交杯酒吧!”
云浅犹疑良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佣人也同时喂司夜擎喝了一杯酒,宣布:“礼成”,便退出了房间。
云浅起身,习惯性的锁了门,她回到床边,从包里拿出一个被手帕包裹的戒指。
这是一对钻戒,她曾梦想着,与傅庭轩结婚时,一定要亲手为他戴上她设计的钻戒,没想到,她的梦想,变成了一个笑话!
云浅轻轻托起男人的手,将戒指戴在他的手指上,目光落在男人年轻英挺的脸上。
她能想象,他曾是如何一个权掌八方的大人物,即便他不死,苏醒的机会,也十分渺茫,往后余生,她便要守着这么一个活死人度过了。
在今晚之前,她从未想过,她的命运会有如此转折。
“既然结婚了,以后,我只认定你是我的丈夫,患难与共,相濡以沫。”
云浅方才将另一枚戒指戴在自己手上,突然感觉脑子一阵晕眩,她自知自己不胜酒力,但望着那小小一盏空杯,什么酒,后劲竟这么厉害。
脑子晕晕沉沉,云浅无力地在男人身边倒下,恍惚一瞥,她竟看到,枕畔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冰冷而冷峻的凤眸,犹如寒夜浸润的刀,狠狠割据在她脸上。
这份寒意,沁入骨髓。
司夜擎竟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