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顾芒又重复一遍:“我不能带你离开这里了。”
阮秋握紧手里的铃铛,不说话了。
他其实刚才没说,他在这个房间里过的一点也不开心,里面没有顾芒的衣服,没有熟悉的味道,虽然房间里干净整洁,比起以前在野外搭营帐,更或者比起自己那个小窝,环境都要好很多很多。
可是阮秋就是不喜欢这里,哪怕和顾芒一起泡在泥浆里,只要能摸到顾芒,能嗅到他的味道,他也是愿意的。
躺在这个房间里数着秒数,看着书也心不在焉,好不容易把人等来了,却说不能带自己走了。
“那你会留在这吗?”
顾芒缓缓地摇头,他坐在阮秋的床边,床铺很软,微微陷下去一个小坑:“我不能留在这。”
阮秋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书里说,要想得到男朋友,就要对另一半更加宽容,温柔,尽量理解对方。
去他的理解!
阮秋憋红了脸,叫道:“我不要!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和你待在一起!”
他心里有好多话想说,胸脯鼓起,显然气得不轻,又被吓坏了。
“我不要见不到你!”他重重地咬着尾音,声音又降了下来,夹杂着喘息和哽咽声,笨拙地组织语言,“我和你走,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不走。”
一双骨节匀称的手托住阮秋的后脊,随即陷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阮秋闭着眼睛憋住泪,紧紧回抱住顾芒,瘦削的肩膀颤抖着往顾芒怀里钻。
“我。。我不想,不想走。。。”阮秋只重复着这句话,一个劲地摇头。
“。。。。。。”
顾芒低头看着阮秋小小的旋,看他尖尖的犄角。这个人明明这样强大,他在外面那样厉害,一个人就可以在末世好好地生活,能控制所有人一切,是拯救世界的钥匙,是那些张牙舞爪的丧尸们的王。
却在他怀里这样弱,这样可怜,这样的小,红着眼圈这样的伤心,像长不大的孩子,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没了自己就天塌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一样。
话卡在嗓子里,准备好的腹稿就莫名说不出来了。
“顾先生,领叫您。”
门外的声音打断了顾芒的死路,随即腰际的手收紧,阮秋死死抱着他,以一种很大的力道,让他肋骨都疼。
顾芒抬手抚上阮秋的头,安慰地摸了摸他的犄角,问:“你真的想和我待在一起吗?”
阮秋泪眼朦胧地抬起下巴,怔了一下,紧接着狠狠点头:“想,想!怎样都想!”
顾芒和那双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眸子对视,半晌,低声道:“好。”
刚才和顾野待在一起时,顾野依然要求他把顾芒送去进行实验,顾芒本意打算让阮秋先待在房间里,找个机会,无论怎样也要把阮秋送走。
他不可能对阮秋下手。
但阮秋这样坚持,又哭地这样难过,着实也远了顾芒的预期。
或许,自以为地为他好并不是为他好,如果阮秋坚持要留下,他也该尊重阮秋的想法。
来到办公室,兄弟二人相顾无言,沉默一会儿,顾野问:“和他说好了吗?”
顾芒:“说好了,我也想好了。”
他迎上顾野沉稳的眸子,说:“研究出解决丧尸的药剂才更重要,其他的都是儿戏,我同意让阮秋进行实验。”
其实他不同意又能怎样呢?他们依然来到了基地,阮秋的身份暴露,只要留在这里,他们就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
顾野却显而易见松了口气,像是解决了一件新头大患,拍了拍顾芒肩膀道:“长大了。”
作为哥哥,他无比知道这个弟弟从小就混账,家里人给他宠的无法无天,自己也爱惯着他,就算是在末世,只要顾芒开口,天上的月亮顾野也要试着给他摘下来,可这件事涉及阮秋,涉及全世界的安危,涉及人类的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