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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有心打探(第1页)

牵涉其中很深的杜景堂几乎熬了整夜,他在天刚亮时,就忙着起来置办年货,预备做个不之客。

昨夜,眼睁睁看着苏傲雪放弃了找佐飞这位老师求助的机会,他虽忍耐下冲动,没有立即搞清楚缘由。但他无论如何不能再等更久了,他决定借拜早年的机会,试探一下佐飞对于自己得意门生的家事究竟知道多少。

门环扣响时,佐飞正在灶披间里生火烧水,朱品慧为了挣外快,正在给一家铺子查年终的账本。

听到叩门声,两个人同时放下手里的事,警惕地走到院子里互望一眼。只这一眼之间,两方面都意识到今天不该有人到访的,神情遂都紧绷起来。

朱品慧忙蹦到二楼,不知去忙些什么。

而佐飞则抄起一根粗柴火,冲着门外问来人是谁。

“我呀,杜景堂。”

得到了这个答案,佐飞当下便干了一身汗。放下手里的柴火,揩着额头的冷汗,兀自抬头笑了一下。镇定好心神,才上前放了门栓,迎接这位意外的客人。

朱品慧这时就款款地走下楼,惊讶地笑道:“是杜男士呀!我真一点想不到,这种冷天你还出门访友来了。”

杜景堂提了满手的年货,一直走到客堂中间才停下脚步。却见台面上摆着账簿和算盘,只好站着不动,笑答:“老待在屋子里不运动,身体愈觉得冷呢。”

其实他家里哪会冷呢,实在就是想来。

佐飞正好听见烧开的水顶着壶盖噗噗作响,一边忙着灌暖水瓶,一边高声搭话:“确实如此,我们两人都是要伏案工作的,一天坐下来,总是越坐越冷。所以,只要不下雨,我们就爱出门兜个圈子再回来工作。”

朱品慧也赶上前,把桌上的簿子、算盘、钢笔、墨水瓶……三下五除二地收在一旁的斗柜上。

杜景堂这才放下年货,迎着提了茶壶走进来佐飞问道:“学校放假了,佐老师还那样忙呀?”

“又来!”佐飞故意将水壶往回一抱,表示此地不欢迎生客。

“佐飞,佐飞。”杜景堂讪笑着拱了拱手,是请他包涵的意思。

朱品慧走过来,拍拍丈夫的后背,示意他留在这里陪客人说话,自己则悄悄拿了两块钱去街上买了些花生瓜子作为招待。

佐飞一面沏茶,一面回答:“家里有老有小,空下来就想写一点稿子贴补贴补。”

杜景堂会意地笑笑:“没有你这份勤劳,我们还不能成为朋友呢。对了,戏剧专业的学生……”他虽然忍耐不住地直奔主题,心里却还担心佐飞不要起疑才好,“寒假之中有作业吗?”

佐飞对于苏傲雪家庭的祸事完全不知情,哪里就能疑心到这个,神色如常地表示:“全靠自觉。像傲雪那样的学生,自己就会给自己安排学习任务的,至于别的人,我总不能牛不吃水强摁头吧。”

杜景堂进一步问下去:“苏女士也是有了小家庭的人,尤其是过年这类重大日子,恐怕家事、学业,她会应接不暇吧。”

恰好这时,朱品慧拎了一纸包的干果和坚果回来了,立刻接了这话茬:“杜男士,你很为苏女士愁吗?”

这一来,杜景堂暗自捏了一把汗。心想着女子的心思果然细腻又敏锐,忙抬出借口希望她不要嗅出什么异常才好:“咱们共同的朋友只有她……她夫妇二人。”

朱品慧深深看了他一眼,抿着嘴点了点头。跟着,把杜景堂面前的茶杯往他身前再推近了几分。

倒是一旁的佐飞,听人提到老友李海存,脸色难免黯然一些。

大冷的天,杜景堂赶了来,一口热茶未喝,真是一点没想到要暖暖自己的身子。他只关注到佐飞神情有变,当即坐正了问道:“佐飞,你不赞同我的话?”

佐飞不忙说自己与这对夫妇的关系,倒先打听起事来了:“你和海存是不是只在娱乐的场合碰过面?”

“当然,李先……”杜景堂手背一暖,眸光一扫才知道是朱品慧再三地给他敬茶,杯子都递到他手背上了,她脸上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笑,笑得杜景堂有些不自在。因就转身对着朱品慧也笑了笑,“李男士是很会交际的人。”

照说姓氏后头带“男士”这个称谓,是他们朋友之间很俏皮的一个典故,可今天谁都没有开怀地笑起来。就连主动改口的杜景堂,也不过是借此举掩盖自己的心事,在人前强作欢笑罢了。

佐飞连连叹了三声,方说道:“他原来不这样,希望他以后能重拾从前的面貌,振作起来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杜景堂闻言,不由地眉心一跳:“听你的话音,倒是跟苏女士的小家庭交情很深呀。”

佐飞很自然地答着话:“是呀,我跟海存是老朋友啦!的确,因为这层关系,我一开始有些偏心傲雪。但时间长了,我看到了她努力向上的决心,愈对她抱有厚望了。”

杜景堂因这话,给昨晚苏傲雪的临阵退缩定了一个缘由——因为佐飞认识李海存在前,或许友谊比师生情还厚一分,那就怪不得她不敢叩门了。

为了一个“穷”字,李海存起了出卖太太的恶念,闹得人仰马翻之后,倒只有他还有闲心照常去场面上敷衍。

起初他还怕遇见田坤或是杜景堂,因此在家躲了两天。一旦过年前的日子耗了过去,像那种阔人家里必然高朋满座,果然是不曾在交际场中遇见这两个不好惹的。渐渐地,他便大了胆子照旧过从前的日子。

年初四那天,他从别人嘴里听说一件事,忙不迭回家来问苏傲雪:“最近听见人说,张翠兰给了你一只金镯子?”

“给?”苏傲雪放下手里针线,手指着自己,怔怔地反问,“给我的?”

李海存瞅着她空荡荡的胳膊,再打量她周身,似乎想找出镯子的下落:“是啊,都说胡云九了一笔特大的财喜,否则不会平白给人一只金镯子的。”

金镯子是有的,但明明是借的,为什么人家说是白给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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