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我是变态……行行行行,我是变态,行了吧?”傅椎祁看他这意识不清的样子,自暴自弃道,“赶紧吃药喝水,弄完睡觉,不然我现在就变态给你看。”
喻兼而还是没听太懂,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出他服软了,自己就也软了下来:“不要变态……”
“你吃不吃药?再不吃我真变态了啊。”傅椎祁胁迫道。
喻兼而沉默了几秒,在他怀里又扭了几下蹭了几下,这才不情不愿地张开了嘴,还发出了“啊……”的声音。
“……小学生啊你?还‘啊’。”
傅椎祁一边嫌弃,一边把药往啊着的嘴里一塞,喂水。可算是把这事给干成了,把人放回去躺好,单手扯过被子盖好,正要转身走,却发现走不了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一条胳膊被喻兼而抱住了。
这会儿,喻兼而闭着眼睛乖乖巧巧地睡着,但抱着傅椎祁胳膊的手怪有劲儿的,傅椎祁随便抽抽居然没抽出来。
“你是不是装睡呢?”傅椎祁质疑。
喻兼而没给他回应,很快呼吸声就匀称下来,似乎进入了深度睡眠。
“有时候真怀疑你就是故意的。”傅椎祁小声说着,只能顺势坐到了床边,心情复杂地盯着喻兼而。
喻兼而突然生病,他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还是因为自己,因为和自己吵架了,冷战了,情绪波动。因为自己不回家,想自己想的。
……怎么看都觉得像是自作多情。更可能是因为那垫内增高的肉麻月光。
直播的时候很多弹幕提那货,估计喻兼而看到了,这小家伙平时就不爱说话不爱玩,什么都闷在心里,闷多了,闷沉了,可不就闷出病了吗。
说不定,这一刻喻兼而怀里抱着他的手臂,梦里见的是那货,还以为是那货在身边陪着呢。
这么一想傅椎祁都感觉胃酸要上涌到他喉咙眼儿里了。
就在他要呕出来的前一秒,他听到了微弱的一声妈妈。
傅椎祁:“……”
呕吐暂停,再听听。
喻兼而是丹麦语叫的妈妈,而且是小孩子的用语口吻,加上生病,声音黏黏糊糊的,可怜兮兮的。没多久,他又梦呓地叫了声妈妈。
“……”
傅椎祁无语地盯了他半天,渐渐想通了。叫妈妈总比叫内增高强。
眼看这小妈宝没过半分钟又叫妈妈,傅椎祁把心一横,硬着头皮装起他妈来,用另一只手轻轻摸他脑袋。
见鬼了,他根本不知道亲妈在这种时候是不是这么搞,他反正没经历过。
和他一个圈子里的那些二代三代,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有些人打小也没亲妈细心照料,但再不济他们有保姆当平替,傅椎祁连个正常保姆都没有,再退一步,甚至连条狗傅人杰都不让他有。
他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发高烧,实在没人没东西依赖,就抱枕头,但没枕头睡着难受,他就改而抱自己的书包,虽然硬邦邦的,没条件也没辙,只能凑合代,反正最后还是坚强地捱过去了。
他好像……好像也叫过妈妈,好像没有,记不清了。但反正叫了也是白叫。
嗐,怎么又想起这些了,想了又有什么用,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他已经不是那个病得东倒西歪没人管的弱鸡了,现在他要是病了,但凡放出风声去,不知道多少人上赶着来睡他病床底陪夜。
但是又有什么意义呢。没几个真心实意盼着他好的,都不是冲着他这个人,只是冲着他的可利用价值。
可要细说起来,他这算是矫情。天下熙熙,皆为利往,人之常情罢了。
他却总是会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得到超乎寻常的一份感情的贪婪的欲望。
这样是不对的。当年喻利知就是被他这可怕的贪婪吓跑的。
没人会给他,也没人能给他,他应该尽早治好自个儿这毛病。
傅椎祁正走神,突然又听到了一声妈妈。
“……”
他回过神来,垂眸看着小妈宝,扯扯嘴角,自己也说不清具体含义地轻笑了一声。
看这小东西的样儿,应该和他不同,虽然可以说是单亲家庭,但估计比不正常的双亲家庭好多了。他妈妈应该很爱他吧。
傅椎祁说不上心里是羡慕还是不羡慕,他已经这岁数了,同龄人里都有当爹的了……
他想到这里,视线不自觉地往下扫了扫。
还好他是同性恋,不然他可真怕自己哪天突然脑子短路让喻兼而给他生一个,那也太造孽了。
这么一想,一个人能抵抗住生物繁殖本能和社会规则的压迫、坚持负责任地不乱生孩子还挺不容易的。
操,想啥呢,真脑子短路。
傅椎祁急忙把自己的脑子修好,勉为其难地继续装妈给喻兼而摸脑袋顺毛。
如果装得不像,那他没办法,尽力了。他看电视电影都是直接跳过阖家欢乐父母慈爱的情节,看了烦。这会儿委实是没有素材。
还好,他好像误打误撞的还是蒙对了套路,他摸了这几下,喻兼而的脑袋动了动,好像很舒服,猫崽子似的亲热地蹭,又含糊着叫了声妈妈,这回声音比之前好多了,之前带着哭腔,这会儿甜丝丝的像个泡在蜜罐子里的小孩儿。
傅椎祁估摸着喻兼而童年应该是很幸福的。
虽然他没见过喻兼而的妈妈,认识喻兼而的时候对方已经不是童年了,但他能猜。不幸福的童年应该很难养出这样的小孩。
他想起了自己头一回见到喻兼而,那会儿小家伙才十多岁,跟在喻利知的身后,文文静静的,一双小鹿似的眼神很清澈,很单纯,有点认生,却不露怯,恰到好处的腼腆,模样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