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殷上握住他微凉的手,说:“到时候带你去。”
他笑容不变,脸色微红地靠到她怀中,说:“殷上,你真的会带我走吗?”
筹谋多年的东西一朝到手,自己已然付出了能付出的所有,以至于如此患得患失。
殷上动了动手,把他拥进怀里,轻声问:“你不相信我?”
江遗雪忙摇头,说:“不是,”他抬头看他,绀青色的眼眸中藏着些许的恐惧和不安,道:“我相信你,只、只是我真的不想回东沛了。”
那个地方就是他的噩梦,深宫之中,长年累月的打骂欺凌、挨饿受冻,人人都能对他口吐轻言,人人都能踩他一脚。
父亲想把他送走之时,母亲极力阻止,被他身边的侍卫毫不留情的一剑穿心。
想到母亲的死状,他脸色一白,握着殷上的手也紧了紧。
殷上察觉到了,更加用力地握紧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道:“我不会让你回去的。”她侧头去亲他的额,又去亲他挺翘的鼻尖,最后悬在他嘴唇上方。
两道呼吸交缠,气氛暧昧,殷上声音缱绻,轻声说:“相信我。”
江遗雪盯着她的眼睛,良久,轻轻抬腰,把自己献上去。
二人双唇轻轻相印,一触即离。
江遗雪脸色通红,有些不解,正待追逐上去,却被殷上整个抱进怀中。
她的双臂紧紧地环抱他细韧的腰肢,珍而重之地在他侧脸亲了亲,说:“等我娶你。”
闻言,他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更红,轻轻地嗯了一声,乖顺地待在她怀中,与她安稳相拥。
他真的憎恨过命运的不公,可命运却让他遇见了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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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众人受邀前往周垣的生辰。
来的人也不多,除了她和江遗雪、索千钰、周相寻四人外,还有氏白的崔隽、旧吾的奉肇青以及相贞的汝嫣昀,此外要么就是不算熟悉的,要么便是与湛卢博、沈越西一流,与他们并无交好。
周垣坐在上,神色恳切,没有遮掩道:“大家皆知时局飘摇,此番吾等若是分道,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故而此番请众人前来,最后一叙,吾等虽然来自各国,但共处八年之久,也是缘分。”
闻言,众人的神色也真诚了几分,与她遥相示意,把酒饮尽。
殷上酒量不算太好,故而她也一直克制着不让自己多喝,为保万无一失还随身带了解酒药。……
殷上酒量不算太好,故而她也一直克制着不让自己多喝,为保万无一失还随身带了解酒药。
宴至后半,大家都有些酒意上头,凑做一堆玩行酒令,喝得更是放肆。
江遗雪尚算清醒,昨夜殷上特意叮嘱他不要多喝,也给了他醒酒药。
想到此处,他不禁露出了一个浅笑,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殷上。
他跽坐着,脊背挺直,腰肢纤细,着了一身天水碧的交领衣袍,延颈秀项,那张美撼凡尘的脸因为酒意染上潮粉,更显霞姿月韵,这一瞥也顾盼神飞,直叫人三魂去了七魄。
然这令人心折的一幕未曾被不远处玩乐的殷上注意,却落到了另一个人的眼睛里。
院内的气氛一度其乐融融,殷上和他们玩了一会儿飞花令,俱都是赢,周相寻倒是输惨了,一连喝了好几壶。
然而正当她渐渐放下警惕心的时候,却突然闻到了一股异香。
她一下子神经紧绷,立刻摒住了呼吸。
周围的人酒意上头,丝毫没有感觉到不对劲,就连周垣也还在和周相寻拼酒。
可不到一刻钟,所有人都开始神思恍惚,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地上。
周相寻也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伸手搭在她的肩上,声音含糊:“殷上,我怎么这么晕啊……”
话音刚落,她便眼睛一翻,晕倒在殷上怀中,殷上便也佯装不支,下一息昏倒在地,顺便将衣袖置于口鼻之下,先喂自己吃了一颗解酒药。
过了小半刻,院中的灯火突然灭了,眼前也变得一片乌黑,殷上凝神细听,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窣声,然后便是几阵凌乱的脚步声。
后院似乎传来一声院门开阖的声音,整个屋子又归于寂静。
等了几十息,殷上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屋内一片黑沉,只有几缕月光从窗前洒进来,勉强能看见地上的人东倒西歪的轮廓。
她小心地撑起身子左右看了看,几息过后,才托起趴在自己身上周相寻,推了推她。
对方毫无反应。
殷上只得站起身,寻着可以落脚的地方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