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雪哀怨地瞅著他,表達她的抗議。
老管家捕捉到二人之間?的眉眼官司,不免收起先前對傅知雪的漠視,能讓大少爺如此縱容的后妃還未曾有過。
一位身穿絳紫色夾襖的嬤嬤從?右側偏廳廂房內迎出來,對方一見到蕭炫便淚眼婆娑,上前就要跪地行禮,「老奴給皇上——」
「劉嬤嬤快請起。」蕭炫近前攙扶起對方,「此地又不是皇宮,無需多禮。」
劉嬤嬤是昔日榮王府的老人,也曾當過蕭炫的奶嬤嬤,更是自幼陪在?榮王妃身邊,蕭炫向來尊敬她。
傅知雪眸光一閃,能得蕭炫如此看中的人不多,大抵能夠猜到眼前之人的身份。
多年未見蕭炫,劉嬤嬤有一肚子話要說,一想到臥床的老王爺,又憂心忡忡地領著人進屋。
「老爺得知您來了陽縣,激動地一宿未睡。」
「有勞嬤嬤費心了。」
談話之間?,傅知雪跟隨他們踏進屋內。
廂房不算寬敞,四四方方的格局,一屋子的書卷堆放在?靠牆的書架上,也沒有多餘的花瓶擺設。
陳年藥味撲鼻而來,榮王年約古稀,頭髮?花白,依稀能辨出年輕時的風采,他披著靛藍袍子靠坐在?床頭,身邊還有一老僕在?照料,正在?給他餵水喝。
一行人進屋,榮王撩起眼皮子掃來,見到蕭炫,並未顯得多高興,視線還在?傅知雪的臉上繞了一圈又收了回去?。
眼神並不迫人,也算不上慈眉善目。
傅知雪心裡悄悄鬆了口氣,不過也不敢掉以?輕心。
蕭炫見怪不怪,徑直踱步到床沿坐下,「父王若是不願見到孩兒,孩兒也不多待,此處南下辦差路過陽縣,來看您一眼便可。」
榮王揮手示意餵水的老僕下去?,冷哼一聲,「老朽行將就木,用不著你來看我。」
傅知雪訝異,敢情這對父子關係不好??
劉嬤嬤見不得老王爺與蕭炫鬧彆扭,忙上前充當和事佬,「皇上千萬別聽老爺的氣話,老小老小,他得知您來高興還來不及呢!」
榮王見身邊的人偏幫蕭炫,更是心情不佳。
蕭炫輕聲一笑?,未把榮王的狠話放在?心上,他們父子之間?不見面相安無事,一見面冷嘲熱諷那是家常便飯。
「您老也不小了,不該諱疾忌醫,這會兒腿還有哪裡不舒服?我請了擅長針灸的傅姑娘,請她幫您看一看。」
劉嬤嬤這才注意到傅知雪,原以?為是蕭炫身邊伺候的宮人,不成想竟然擅長針灸,再仔細一瞧,乖乖,這姑娘貌美驚人,容顏不輸年輕時的榮王妃。
劉嬤嬤心裡既歡喜又愁,這節骨眼上不好?多說,回頭找機會再打聽一下。
老管家顧不上多想,忙轉身去?取柜子里常備的燒酒銀針。
傅知雪機靈地上前行禮,「奴婢傅知雪,幼時曾與外祖父習過針灸之術,您若信得過奴婢,奴婢替您瞧瞧可好??」
近距離之下,傅知雪注意到榮王容長臉,精神看起來不太好?,身子骨瞧著也瘦弱,一雙眼睛有神犀利。
他先瞪了一眼蕭炫,之後把目光投向她,審視研判。
傅知雪也不急,任由榮王打量。
久到蕭炫失去?了耐心,打算幫襯一二,榮王徐徐開?口,「那就試試吧。」
自打他腿腳不良於行,臥床近十年,十年間?延請天?下名醫,診治過後大多只能緩解他的疼痛,僅此而已。
孩子的一片孝心,榮王自當要成全。
眾人鬆了一口氣,蕭炫把位置讓出來,還主動挽起榮王的褲腿。
傅知雪走過去?,接過劉嬤嬤遞來的熱帕子先淨手,之後把老管家遞來的銀針放置一旁,先伸手沿著榮王的腳脖子向上,一直到膝蓋位置,來回細細摸索。
眾人起初不當回事,只見下一秒,她手勢複雜,五指成爪,似乎在?點穴?
傅知雪周身的氣場抖變,妖嬈可人是她,落落大方是她,可愛撒嬌是她,狠揍歹人是她……
蕭炫原也沒指望傅知雪能行,帶她過來試一試純粹是寬一寬老爺子的心。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嚯,小騙子,竟敢聲稱她認識二處穴位?就沖她適才的手法,可遠不止一兩處穴位。
怪不得那倒霉的採花賊輕易著了她的道。
榮王冷眼覷著故作名醫姿態的小丫頭,正打算不給蕭炫面子嘲諷她幾句,下一瞬只覺得冰冷的右腿忽然冒起一股熱流,從?腳趾竄到他的臀部!
久違的知覺令他大為震動。
還未等他開?口詢問,傅知雪捻起兩根銀針,眼疾手快扎入右小腿肚的一處穴位,緊隨其後,從?膝蓋到腳踝,再至居髎穴,整整十針!
額頭沁出了汗,蕭炫一個眼神遞過去?,邊上候著的劉嬤嬤立即遞過去?熱帕子。
傅知雪頷謝過,接過擦了擦,「一個時辰後拔掉,每三日針灸一次,一月後,每十日針灸一次,快的話三個月,慢的話小半年,老爺子便能下床行走。」
「奴婢會把針灸之法寫下來,還要配合藥浴,此法乃家傳絕學,外祖父曾警告奴婢不得外傳,還望皇上找一妥帖靠譜之人來替榮王扎針。」
在?場眾人皆瞠目結舌。
要知道榮王雙腿不良於行近十年,大周民間?醫術高者皆來問診過,從?未有人敢誇海口半年能下地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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