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别怕。”顾晨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妻子的背:“我命硬着呢,绝对不会有事的。”
老朱就算是为了他脑子里的东西,应该也不会急着杀了他。
可他也不能上赶着给东西了,俗话说上赶着的不是买卖。
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行。
看过闺女,又蒙头睡了两天两夜,顾晨才算是缓了过来。
从里头出来的官员,大部分都得给皇帝上个奏疏,表明自己已经知错,并且一定会改错。
想起里头,那不堪回的日子,顾晨提笔便写道:“木门木窗铁锁链,手握木门臣望外面……”
“臣既悔又愧,感慨万分,臣辜负了陛下辜负了百姓,实在罪该万死,还好陛下开恩饶恕。”
“像臣这种官员,实在不配当官,还请陛下让臣归家,种薄田几亩,此生在悔恨、惭愧中度过吧……”
在老朱家当官,太累了,他真的想撂挑子不干。
他写的情真意切,老朱却看得眉毛直竖。
“想辞官?”
“想得美!”
朱扒皮冷哼一声,拿过一旁早已给顾晨准备好的奏疏,把章吧唧一摁,就递给了云奇。
“现在,立刻,就给吕本送去。”
只要是他老朱要用的人,那就没有辞官的道理。
要么当官,要么去死!
“什么?外放?”
顾晨得了这么个大好的消息,瞬间身上就来劲了。
“这是好事,老师你耷拉着脸做什么?”
终于,终于,可以离开京城了。
在老朱的眼皮子底下待着,顾晨觉得自己不被他砍头,也迟早给他吓死,而且外放最少三年。
等自己再回来,岂不是完美避开了胡惟庸的案件吗?
“好事?这算是哪门子的好事?”
韩宜可心疼滴看着自家徒弟,拍着他的肩膀痛心疾地道。
“知道陛下,让你去哪个县吗?”
顾晨老老实实地摇摇头,吏部的任命才刚下来,自己也没来得及去领命,老师就先来了。
“平凉府,庄浪县!”
韩宜可见徒弟依旧懵懵懂懂的,他叹了口气解释道。
“我去户部,替你问过了杨尚书。”
“他告诉我庄浪很穷、很穷,整个县只有一千三百三十四人口,土地贫瘠,属于下县。”
“不,认真来说。”
“庄浪县,连每年最低、最低的三万石粮食,都是交不够的,甚至还不如一个下县。”
“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庄浪当官,当地也只有个从元朝开始的县丞,连主簿和典史都没有。”
这种大家都不愿意去的地方,却要自家徒弟去受罪。
你说,他能不心疼吗?
“庄浪?”
顾晨摸着自己下巴,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呢?
哦,那不是现代的“梯田王国”么?
庄浪此地遇旱则地裂,逢雨则泥泻,山丘环绕,农业不兴,历朝历代也都是贫困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