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边走边道:“你在各州治所安插人手,探听消息,盯住朕要伱注意的人。”
“是。”左栗的语气越谦卑小心。
刘辩没有再说话,不自觉的加快脚步。
这会儿,尚书台内,王允与钟繇还在争执。
王允看着对面的两人,道:“措辞不够,必须严厉,足够警醒。”
钟繇一脸肃色,道:“王公,判词讲究的是不偏不倚,公正严明,不能夹杂情绪。”
王允道:“这是你的事。老夫要求,措辞严厉,要震慑下的袁党党羽!”
钟繇刚要再说,荀攸看不下去了,忽然插话,道:“王公,邸报全国的,判词一份,再以尚书台名义一份公文,严斥袁家,以警示袁党党羽。”
王允面色不动,道:“可以。老夫来拟定,你什么时候出去?”
荀攸见王允松口,立即道:“明日处决袁家之后,待诸录尚书事署名,即刻出洛阳。”
王允看着他,道:“那,老夫的那份任命,是不是一起?”
荀攸一怔,他差点忘了王允的那份任命,欲言又止。
上当了。
钟繇心里暗道,王允看似纠缠这份判词邸报,实则还是为了培植私人!
见两人不说话,王允忽然有所醒悟,道:“你们是不是也有一份名单?”
荀攸与钟繇没想到王允这么敏锐,不由对视一眼。
王允直起身,冷色道:“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休想任命一个人!”
荀攸,钟繇两人张口就要说话,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三人立刻转头看去。
“三位卿家在讨论什么呢?”刘辩笑呵呵的走进来。
王允,荀攸,钟繇起身,行礼道:“臣等参见陛下。”
“免了。”刘辩摆摆手,坐到主位之上。
三人谢恩后坐好,王允余光瞥了眼荀攸与钟繇,道:“陛下,臣等已经对袁家一事定案结案。”
荀攸,钟繇没有说话,默契的没有提及朝廷补缺的事。
刘辩看着三人,道:“这件事,你们看着办。兖州事危,急需钱粮,诸位卿家有什么说法。”
王允闻言,神色不动的思索。
大汉朝的税赋来源就那么几样,想要短时间能筹集军饷,也就是‘加税’一途。
荀攸早就在应对这件事,立即就道:“陛下,臣认为,当尽快预征盐税。”
“不可!”
王允立即出声打断,而后与刘辩道:“陛下,百姓本就不满高盐价,苦不堪言,若再征税,百姓吃不起盐,必然会再生祸乱,得不偿失!”
刘辩看了他一眼,心里思索着预征盐税的可行性。
大汉朝对于盐税,是几经改,在专卖、征税上来回反复。
专卖,就是朝廷垄断生产与买卖;而征税,就是由民间随意生产、买卖,朝廷征收盐税。
征税这种方式,直接导致大汉朝的税源少了近一半,而民间盐价高企,只有中间的世家大族、盐商得了大好处。
荀攸没理会王允,继续与刘辩道:“陛下,臣认为,可以限定盐价,而后征税。”
王允瞥了眼荀攸,道:“陛下,这么做,盐贩捂盐不出,当是如何?”
荀攸道:“陛下,臣请再设盐官,以官盐与私盐并行,既能控制盐价,亦能征收盐税。”
“不可!”
王允直接转向了荀攸,道:“王莽之时就是此法,以至于下大乱,荀尚书是忘记了吗?”
荀攸也看向他,道:“王公,下大乱并非是盐政,而是王莽逆臣篡位,下共诛。”
王允还要说话,刘辩就淡淡道:“好了。”
王允转过身,抬起手,道:“陛下,盐政事关重大,不可轻率,朝廷与民争利,贻害无穷,臣请陛下三思。”
刘辩看着王允,微微皱眉。
说生气吧,有点,可也就是一点,王允本意不坏,说的还有道理。
一直思索着的钟繇,抬起手肃色道:“陛下,臣有三策。一,朝廷削减开支,对于不急于放的官吏俸禄、军饷,可延迟十至一月。二,鼓励京中世家富商捐纳。三,夏粮在即,朝廷可预先向大户借钱,税收上来再做归还,预计,可筹得五千万钱。”
五千万钱,也就是五万缗,相当于五万两银子。
虽然不多,倒是足以解燃眉之急。
刘辩刚要点头,王允就道:“陛下,拖延朝廷俸禄,怕是会百官心思摇动,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捐纳早已经进行多次,臣不敢断言能募得多少。至于借钱,陛下,先帝时……也曾借过,借多还少。”
刘辩眉头挑了挑,他心里开始真的生气了。
钟繇看着王允,欲言又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允说的没错,这些办法并不鲜。要是有鲜的方法,大汉朝廷也不至于窘迫到现在这种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