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也不愿问,求证也不愿求证。
如此的磊落果断,决定的事从不改变,承诺的事绝不反悔,答应的事绝不食言。
曾经这份果决很吸引他,像带血的钻石般锋利闪耀,让沈良庭变得格外不同,而现在他却对这份特质爱恨交织。
录像一遍放完又重头放起,不知不觉傅闻已在这里坐了整夜。
烟烧到了尽头,一夜未睡,男人头痛得扶额,手机跳出一则消息,是秘书来提醒他今天的行程安排。
傅闻没有去看,站起来时手碰到了一旁的座机,出一声按键音。他扭头看着电话,却又坐下,用座机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这幢别墅的号码沈良庭不知道。
那头过了很久才接起来,“喂?哪位?”虽然强打精神,传过来的声音仍透着遮掩不住的疲惫。
傅闻没开口,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想听听声音。
“听不见吗,怎么不说话?”那人疑惑地询问。
寂静弥散开,只剩下呼吸声透过听筒传递。
沈良庭像是意识到是谁了,瞬间安静。
片刻后他才说,“你食言了。”
傅闻略带倦意地笑了下,开口时嗓音却很温柔,“不算见你。”
沈良庭顿了下,“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
“浑水的报告跟你有关系吗?”
傅闻额角青筋一跳,没有回答。
沈良庭知道答案不会是自己想要的,便微微叹气,“我知道了,既然非如此不可,你让我静一静吧。”
说完就是一串忙音。
这还是傅闻第一次被人抢先挂断。
傅闻听着机械的声音,闭了下眼,沈良庭只要不蠢,就能看出搏浪已经是死到临头,所有人都倒戈了,只有他还在负隅顽抗。
几乎是浑水机构的消息一放出,连傅闻那儿都收到搏浪几个高管想要跳槽的意向信息,他一直没有回复。
有时候心底的恶劣因子作祟时,他也想要看看,如果他真的把搏浪搞垮了,沈良庭会怎么样。恨他吗?原来沈良庭说爱自己也不过如此,一旦涉及到利益纠纷就不能继续了。
傅闻甚至想,如果他什么都不做,等到沈良庭被折磨的山穷水尽的时候,等他来求自己,求自己帮他。沈良庭就会像从前那样,单薄孤苦,无人依靠,只能依靠自己。
傅闻用手背搭在眼上,嘴角微微冷笑。
不过他也知道,依沈良庭的性格,这样很好,却偏偏是最不可能生的事。
后面几天,“浑水”接连又布了三则针对搏浪的调查报告,直指其经营数据造假,其中最严重的指控是说该公司存在严重的欺诈行为,虚增收入并挪用资金,受舆论影响,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宣布启动对搏浪的调查,该消息一出,搏浪较开盘跌去3。1%。
虽然搏浪在第一时间布了对外公告,对浑水的说法极力否认并积极反击,却无法阻止股价大幅下挫。
为挽回声誉,搏浪现任ceo沈良庭接受财经中国采访,对所有指控进行逐条反驳,一一做出回应,并宣布已请第三方独立调查机构针对报告中经营数据造价的指控开展独立调查,同时他本人将在之后通过大宗交易回购价值1ooo万的搏浪传媒美国存托股份。
沈良庭在电视上的沉稳表现和有条不紊的逻辑应答,收到了公众的一致好评,股价终于在经历了连续两日暴跌后强势反弹。
接受完采访,沈良庭第一时间飞往美国,与搏浪在美国的大股东进行交涉,三日后数家证券公司表公告,宣布维持搏浪传媒买入评级和目标价不变。
等沈良庭再飞回国,已经是一周后。
从机场出来便坐专车回公司,眼下天气寒冷,但沈良庭衣着单薄,西服三件套外加一件黑色羊毛大衣,连日来的奔波和高强度沟通谈判,饮食不规律,睡眠不足,又让他瘦了不少,人简直撑不起衣服,要被彻底埋进去。
杜平给他递了杯咖啡,手持平板将大盘数据展示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