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什么?”纪云彤不挣扎了,她靠着廊柱,感受着春日夜晚微凉的风。()
她觉得习惯真是很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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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顾元奉一次次地越过未婚男女的界线,即使顾元奉满嘴都是听着叫人不高兴的话,她依然对他没有太多的防心,依然敢和他一起走昏暗的巷子,依然敢和他独自夜游寂静的庭院。
她依然信任着他。
信任着她差一点就决定要离开的他。
也许她在等,等有一天他真的发疯彻底毁了他们之间的所有信任;又或者等她自己不能再忍受,不顾所有人反对也要结束他们这段关系。
可顾元奉总是这么聪明,每次都是这样,每次她以为那一天终于到来了,他却忽然又表现得比他这个听他放狠话的人还难受。
他们明明抱在一起,手中却都不忘紧握着利刃,时刻提防着来自对方的伤害——
并告诉自己对方要是敢扎自己一刀,那自己肯定要第一时间扎回去。
可其实追根究底,他们之间也没发生什么非闹个天翻地覆不可的事情。
他不过是与旁人闹了点传闻,她也只是与旁人见了几面,有什么不能和好的呢?
哪里用闹得那么难看。
只是有些东西一旦改变了,便很难再恢复如初。
他渐渐长大了,忽然发现自己是要面子的,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当个听她指挥的“小兵”;她也突然发现自己有更喜欢的活法,而非所有事都在为嫁给他做准备。
他们其实都不想再回到从前了。
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可能是,他另找一个能听他话的新未婚妻,她也另找一个能听她话的新未婚夫,这样便皆大欢喜了。
纪云彤见顾元奉只抱紧自己不说话,便把这个建议说给顾元奉听。
他不用勉强自己,她也不用为难自己,大家都可以快快活活地过各自的日子。
一听她想要找别人,顾元奉终于抬起头来怒瞪她:“你想都别想!”
纪云彤抬手戳了戳他通红的眼眶。
也不知是气红的还是哭红的。
明明他随随便便就能抽身,却闹得好似被困在笼中的困兽是他似的。
顾元奉对上她微微湿润的眼睛,一颗心顿时又酸又涩,那点儿怒气全没了。他说道:“我不想找别人,我从来没想过找别人,你也不要想行不行?你不想那么快成婚,我们就先不成婚,我什么都听你的。”
纪云彤道:“我要是说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会信吗?”
顾元奉哽住。
他哪里会信,纪云彤根本不可能全听他的。
纪云彤道:“你不信,我也不信。”
顾元奉道:“那不一样,我从小都听你的。”
纪云彤道:“你是听了,可你心里不是挺不服气的吗?”
顾元奉想说“我没有不服气”,又发现自己这几年确实对纪云彤处处管着自己的事
()很不满,一时没话可说了。
“那以后有事情我们商量着办,谁有道理就听谁的。”顾元奉道,“我不高兴了会告诉你,你不高兴了也告诉我。”
纪云彤伸手推他:“你一直这么抱着我,我现在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