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想起什么又回头:“你还未告知我姓名?”
“小人名叫封有余,您唤我小余子便好。”
“好。”古齐月颔:“你这茶沏得甚好,改日若有机会,还请你教教我。”
那小内监眼睛一亮,他喜不自胜道:“多谢大人夸赞,您若是想喝奴婢沏的茶,只管吩咐便是!”
古齐月勾起一抹笑,他也不说什么,转身便踏过了那高高的门槛。
那小内监目送他远去,眉梢俱是喜色。
吏部空出了个二品尚书之位,朝臣蠢蠢欲动,近日柳青河与张覃的府门前,便十分热闹。
张覃不堪其扰,躲到了柳府之中,门房早便得了柳青河之命,只推脱说他不在府中。
两人坐在暖房中喝着茶,张覃眉眼不愉,柳青河见状笑道:“今日躲在我这里,是来做鹌鹑的?何以一言不?”
张覃闻言抬起眼,长叹一口气:“青炎兄,我尚在想观年之事。”
果见柳青河冷了面庞:“你还想保他不成?”
“观年到底是我的学生。”
“可他收受贿赂之时,何曾想过自己是你的学生,如此做派定会将你拉入泥潭!”
张覃闻言,也是无话可说。
柳青河又道:“那日你便不该为他求情,如今怕是将自己也牵扯了进去。”
“观年向来听话,这些年也为我们拔擢了许多人,你叫我如何眼睁睁地看着他倒楣啊!”
“可他万万不该如此大胆,”柳青河压低了声音:“你可有瞧见那尹之正的账簿?”
“……瞧见了。”
“三年,三万两白银!”柳青河将手中茶盏放在身侧小几之上:“当时我们劝阻陛下勿修行宫之时,便是以国库空虚为由,如今事,你说陛下会如何想?”
张覃倏尔瞪大了眼。
他喃喃道:“你说得有理。”
柳青河恨铁不成钢:“你还为他求情,这下怕是陛下连你也记上了!”
“可我……我未曾收受贿赂啊!”
“那又如何说得清呢?仇观年未曾给你孝敬吗?平日里未曾给你送过些什么?”
张覃一下白了脸。
那怎么可能没有?
仇观年一向活泛,逢年过年送来的礼物俱是贵重之物,只是张覃从不往那处想罢了。
“如今…如今可如何是好?”
柳青河轻哼一声:“你比我年纪还稍大些,本不该由我来质疑你的为人处事。可你太过心软,为何就不能记着那些朝臣俱是些棋子,若无法救,那弃了便是。”
“可…可吏部是何等重要的位置,怎能随意弃之?”
柳青河抬眼,看着那优柔寡断的张覃,不由一阵心烦意乱。
他起身,指着铁钳子将炭火拨了拨,果见那原本奄奄一息的火苗,顿时又旺盛起来:“我既能拔擢他,那也定能拔擢他人,重要的是这个位置,而不是这个人!”
张覃闻言,沉默着不再开口。
柳青河返回案旁,他端起茶杯却见茶水微凉:“朝堂之上,若想面面俱到,那是不可能的。若无决心裁剪枯枝,那你必受其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