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受人之托,要给我带几句话的,还记得吗?”
“记得。”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将这些话传达于我?”
明砚舟一愣,他想起刚受完杖责时,她血淋淋的腰背,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转向那间屋子:“你的伤,好些了吗?”
容昭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月牙:“我伤得是腰背,耳朵和智力并没有受伤。”
还能顽笑,那应是没有大碍。
明砚舟点点头:“那我现在便说与你知晓。”
“你进来说吧,这样我声音可以放轻一些,丽娘胆子小,别吓到她。”
明砚舟身形一顿,半晌没有接话。
“我屋子里有道屏风,你可以坐在屏风后说,这样也不算逾矩。”容昭一早便察觉明砚舟极有分寸,见他如此更是确定心中所想。
他虽只是一道残魂,但他曾经为人时,人品定然十分贵重。
这样的残魂,便没有什么可怕的。
容昭侧着脑袋趴着,视线望向门口。
果然片刻后,有道颀长的身影如雾气般穿过了雕花门,缓缓走了进来。
屏风将他的身形衬得极为朦胧。
明砚舟走近几步,随后撩起衣袍,背着光坐在了桌旁的凳子上。
“是我父亲请你给我带话的吗?”容昭问出了心中所想,忽然攥紧了身下的软枕,呼吸都放轻。
明砚舟抬眼望向屏风后的女子,摇头:“不是。”
她松了口气。
“是位十六七岁的小郎君。”
“阿川?”容昭有些意外,但转瞬便明白了:“他走得匆忙,是托你跟我说些临别的感激之言吧?”
“是,也不是。”明砚舟转头望向窗外,声音无比清冷:“他从鬼使处得知你会因帮他了却心愿而受牢狱之苦,特请我告知你一些陈年旧事。”
容昭皱了眉:“何事?”
“他的死因。”明砚舟缓缓道,声音里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怆:“他说,若有需要,可将他的尸翻出来,一切便会真相大白。”
“可我是因着他父亲的死而惹上了官司,便是知晓他的死因又如何?”
明砚舟看了眼屏风后的女子,微微弯了眼睛:“那要看你如何利用这个消息了,若利用得好,你或可将两起案件的凶手一同捉拿归案!”
“两起命案?”容昭一愣:“可阿川,他不是死于意外吗?”
“他是如此同你说的?”明砚舟淡声道。
“不是吗?”
“不是。”明砚舟缓缓道:“他…很是可怜。”
容昭的眉头拧在一起,她的脑海里反复回响着阿川的言语。
明砚舟也没有出声打扰她。
过了许久,容昭慢慢趴在软枕上,目光望向窗外的那棵桂花树,声音有些轻:“我内心有一个猜想,但极为可怖。若是真的,那我能明白阿川最后留的那句话,是因为什么了。”
明砚舟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坐着。
但听容昭继续道:“阿川……”她突然哑了嗓子:“阿川是死于他母亲之手吗?”
明砚舟猛地握紧拳,视线笼住屏风后的女子。
有风从窗口吹进来,吹起她一缕长。
“你因何知晓?”
猜想被确认,容昭猛地闭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