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过了一会儿,宁澹仍然是用那样发狠似的目光盯着自己,仿佛非要硬生生从她这里啃下一口什么来。
她才意识到,宁澹是真的说,想和她成亲。
然后沈遥凌露出了很明显惊讶而荒唐的表情。
“为什么?”
宁澹眼眸合上了,紧闭了一瞬,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感情。
他日夜惦记的念想,在沈遥凌荒唐的问句中显得可笑。
他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差劲。
连一丝一毫沈遥凌的信任都不配得到。
他直起脊背,身体也退开一步,把她扯离了门板。
用仿佛永远都不会再搭理沈遥凌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衣袖一挥,厢房的门重新打开了。
宁澹擦肩而过从她身边走过去,没有再回头。
沈遥凌愣了一会儿,想转身再看看清楚时,人已经消失不见踪影了。
而她听见自己身上陌生的环佩撞击声,低头看了眼,那枚珠链串着的吊坠不知何时乱七八糟地系在她腰带上。
沈遥凌:“……”
她陷入了很深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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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珏公主自从苏醒之后,恢复的速度便很快,现今已经能打起精神和宁澹说上好一会儿的正事。
“南洋胆敢行刺陛下,陛下定然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动作。小渊,想要与东宫割席,你手上得有权,得有兵。”
“现在是陛下对你戒备最放松的时候,你要抓紧机会。”
宁珏公主说完,看宁澹的神情,不由得咳了几声,闷声道:“有没有在听?”
宁澹抬眸。
“听见了。”
他站起来替母亲轻拍后背顺气,“母亲保重些,养病,不要多虑。”
公主微微皱眉。
她大病初愈,这孩子却每日心事重重,像是多了什么无法言说的烦忧。
难道她昏睡的这阵子,发生了什么别的事?
可是她私下里叫来羊丰鸿盘问过好几回,也什么都没问出来。
“总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宁珏公主再二叮嘱。
宁澹不怎么想应,但还是点了点头。
经
历了母亲受伤一事,他忽而发现有许多事情,自己从前想的太简单。
或者说,因为不屑于去想,所以从未留意过。
陛下平日里对母亲的看重和疼爱不似作假,但到了母亲性命垂危之时,陛下首先想到的是如何抓住关键时机,稳住他们这一支。
而母亲苏醒之后,虽然细细过问陛下的态度和反应,却只是为了判断陛下到底有多么愧疚,再最大程度地加以利用。
他们都这般冷静,衬得宁澹现在倒觉得,自己很不合群,竟然能堪称多愁善感。
沈遥凌分明已经说得那般清晰,他却还是不想接受。
他觉得沈遥凌是个极具天赋的骗术家,分明是她先接近他,她先喜欢他,先哄得他开心,用柔软的情意诱哄他以为他们心意相通。
然而在他们能够永远在一起的时候,她忽然放开手,一点也没有留恋。
从前他一直习惯性地由沈遥凌引领着,她想如何他便如何,所有步调都由她掌控。
但现在他不会再轻信她的任何一句话。
她说的那些他全都听不懂,她想要的一刀两断他也不想要。
沈遥凌是个骗子也好,对他一时冲动也好,现在想要别的东西胜过他也好,他都不在乎。
他或许有些生疏,但只要向着沈遥凌走去,方向总不会错。
从前他总是想知道沈遥凌是怎么想的,那是因为他以为沈遥凌喜欢他。
现在他不需要再听沈遥凌说什么,沈遥凌既然说那是“痴缠”,那从现在开始换他痴缠沈遥凌。
沈遥凌可以腻烦他,也可以试着再来驱赶他,但只要她还没有喜欢上旁人,他就不算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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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中的消息一旦定了下来,便传得比风雨还快。
没过多久,沈大人也听说了陛下要派遣一队人马出使阿鲁国的事。
这就已经几乎是板上钉钉。